沈从文后半生精神磨难史呈现于世

2014年07月14日 10:16   中国新闻网  收藏本文     

《沈从文的后半生(1948-1988)》 《沈从文的后半生(1948-1988)》

  近日,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将十年研究成果集结成书,推出《沈从文的后半生(1948-1988)》。该书不仅仅是对沈从文后半生经历的描述,更悉心呈现了一代文学巨匠的精神生活,展现了他在生活和精神上持久的磨难史。

  在7月13日的新书发布会上,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孙郁与张新颖一起,探讨了文学与政治关系、知识分子与时代潮流关系、知识分子独立性与使命 感等方面的内容。张新颖表示,沈从文的独特“自我”让他在1949年后无法跟随时代,从而放弃文学创作;而孙郁则将其评价为“失败的英雄”。

  无法跟随变化的时代走

  1949年之后,沈从文迫于外在压力选择“改行”,放弃文学创作而转为文物研究。这样的经历在他长达三百多万字的书信里有所呈现,也是张新颖新 作的基本素材。孙郁认为,张新颖用理性、冷静克制的笔调,不虚夸,不炫耀,对沈从文后半生做了客观呈现。这可作为研究知识分子的标本,并让人提出“知识分 子为什么不能跟着时代走”的疑问。

  张新颖对此做了解答。他认为, 20世纪的社会环境变化巨大,知识分子和时代潮流之间的关系具有多样性。五四之后,多数现代文学家是在现代启蒙理论下,通过与过去决裂的方式拥有“自我” 的,理论本身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动而变化,因而“自我”可以去调试;而沈从文的自我则来自“过去全部生命的积累”,这种不同于他人的独立性,让他在经历社会 大转折时更易遭受痛苦,痛感也更加强烈,会“过不去”,甚至出现自杀等极端行为。

  “但是,沈从文虽然有‘无法跟随变化的时代走’的一面,却比时代走得更久。他曾经远离潮流,而潮流过去之后,沈从文的东西反而能保留下来。虽然 他当时的探索并未得到周围人的理解和支持。” 张新颖补充道。正如张新颖在《沈从文与二十世纪中国》中写道:“弱小的力量也是力量,而且隔了一段距离去看,你可能会发现,力量之间的对比关系发生了变 化,强大的潮流在力量耗尽之后消退了,而弱小的个人从历史中站立起来,走到今天和将来。”

  文物学研究延续文学性质

  孙郁提出,沈从文的后半生虽然没有进行文学创作,但他仍处在“美的精神里面”,将文学审美延续在文物研究、鉴赏里面。张新颖做了进一步诠释。他 认为,沈从文后半生虽然没有进行文学创作,但他的书信本身就具有文学价值。例如,在他的书信中曾因一个“文物碗”引发感慨,在他眼里,制碗人在制造过程中 有压抑的情感在里面,而使用者却全然感受不到。

  张新颖表示,沈从文所从事文物学研究工作与以往的文学创作一样,都是在关心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他的文物学研究延续了文学性质,有美的精神在里面,正如汪曾祺将其称为“抒情考古学”。

  器物与文学互证

  对于沈从文“器物与文学互证”的朴素思想,孙郁和张新颖都进行了重点强调。孙郁表示,沈从文的文学创作不喜欢采用宏大叙事的方式,而是从边缘角 落里发现历史。他在器物研究上倾注心血,也是在注重普通人日常生活独特性的体现。孙郁和张新颖都提到,沈从文的这一做法与王国维的二重证据法(文献与地下 考古相佐证)相类似,他还进一步将无文字器物纳入研究范围。因为在他眼中,真正的历史是普通人日常生活的喜怒哀乐,也器物也正是凝聚着普通人日常生活喜怒 哀乐的器物。

  汪曾祺:随遇而安,自得其乐

  汪曾祺一直对沈从文尊崇备至,晚年作品多与沈从文相关,师徒之间的深厚情谊可以称得上文学史的一段佳话。张新颖的新书中对汪曾祺有专门的研究, 而孙郁也曾在作品中对汪曾祺有过精准的分析。孙郁认为,汪曾祺对于一般读书人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做追求,他安于“小”,不去进行宏大叙事;而且他能够随遇而 安,在艰难的生活中去发现美的存在。他能够在文革时参与修改加工样板戏《沙家浜》,在革命文学中插入具有自己特点的“楔子”,又能在文革之后创作出《受 戒》、《大淖记事》等风格独特的作品,表面上他好像跟随时代潮流而动,其实他保留着自身想法,文学作品特点并没有被时代抹掉,有一种自得其乐、自吟自唱的 生命状态。

  张新颖认为,汪曾祺是当代文学重要作家,他自上世纪40年代已开始发表作品,因而将现代文学传统带到当代,起到了“桥梁作用”。他延续了沈从文的精神, 延续了现代文学别样的传统。这与鲁迅文学作品所带有的革命传统不同,也与新月派仅从理论上追求美的精神不同,将美的精神进行了实践,展现了没有被汉文明和 主流意识形态同化的淳朴民风,把创作对象从宏大叙事变为个人经验。

  张新颖还谈到了做学问并非是一种消耗。“如果学问做得足够好,就会滋养人的生命和精神,” 张新颖表示。1975年以后的一段时间,沈从文在体力和精神上特别充沛,常常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不感到疲倦,心情也很轻快。沈从文对此自己分析道,人千 万年发展下来,把聪明才智多用在对付人的得失竞争上,纷争不已,顾此失彼,把原始人的嗅觉、视觉、听觉,甚至于综合分析能力,都压抑下去了。可以设法恢复 已失去的能力,人有极大的潜力可以发掘。“他从人类的进化 / 退化来反思,从个人的退出——从人事纷争的发展习惯上退出——来实践,以‘忘我’来恢复‘潜伏能力’,听起来似乎无比迂阔,事实上在他个人却是生命更上一 层的亲证和体验,” 张新颖说。

文章关键词: 张新颖沈从文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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