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与博物馆展览的超级连接

2018年10月23日 10:25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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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中国美术报网 作者:赵多多

  原标题:博物馆里的“盗墓笔记”,考古与博物馆展览的超级连接!

  国庆期间,短暂开放的临汾市博物馆在“晋霸春秋”展厅中,通过一个个遗址搭建起了展览的叙事主线,为我们讲述了“封唐改晋”“曲沃代翼”“武献拓疆”“秦晋之好”“六卿专权”等晋国发展历程中的重要事件。围绕遗址呈矩阵密集式的展品摆放方式,与通过展品构筑的历史大场景,让我们直观地感受到了该地区在这一历史时期的繁盛与晋国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其中对2010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翼城大河口西周霸国墓地”的展示,更让我们在晋国之外,认识了与周王朝、晋、燕、倗等国都有交往的西周封国“霸国”。

西周霸伯铜豆 翼城大河口墓地出土西周霸伯铜豆 翼城大河口墓地出土

  传世文献中,并没有“霸国”的记载,而带有“霸”字铭文的青铜器不仅见于以往的古文字著作中,如《殷周金文集成》中著录有“霸姞作宝尊彝”鼎和簋,也见于考古发掘的遗址中,如在山西省曲沃县西周晋国曲村墓地就出土入了一件“霸伯作宝尊彝”铜簋。这些散落的传世或出土“霸”器,在2007年山西省考古研究所接到盗墓举报电话之后,在考古工作者随后对翼城大河口墓地展开发掘,并出土大量带有“霸”字铭文的青铜器之后,找到了同伴与真正的归宿之地。这些青铜器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霸国的存在。

  在2008年对大河口墓地进行“试掘”的过程中,曾将1号墓的壁龛、二层台漆器、椁室等套箱提取,随后在发掘1017号大墓时,由于发现棺盖板上有大量海贝,在没有弄清楚海贝所隐藏的信息时,贸然发掘会影响日后信息的提取,所以考古工作人员遂决定将已经暴露出的青铜器清理完毕、编号提取后,将墓室整体套箱搬回室内进行整理研究。

2014年首都博物馆举办的“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2014年首都博物馆举办的“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

  临汾市博物馆此次对大河口霸国墓地的展示,与2014年首都博物馆举办的“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2015年深圳博物馆举办的“封邦建霸——山西翼城大河口墓地出土西周霸国文物珍品展”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首次将整体套箱的1017号大墓,以及众多套箱漆木器和原始瓷器安置在了展线上。

  被搬进展厅的大河口M1017

  这些曾因田野考古现场环境与技术所限,难以实现精细发掘的复杂遗迹或不易现场保护的脆弱文物,通过套箱,不仅以较好的状态进入了实验室考古环节,还被整体“搬进”博物馆中进行展示。而这无疑让我们在观看文物、了解遗址情况的基础上,更加深了对科技考古、文物保护以及考古出土物如何转化为博物馆展品的思考。

山西博物院“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山西博物院“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

  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与此同时,山西博物院正在举办“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与“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这两个展览都不是博物馆惯常的展示题材,而伴随着近些年,《国家宝藏》《如果国宝会说话》等节目在央视的热播,以及各种“盗墓”IP的大热,社会上掀起了一股汹涌澎湃的“考古热”“博物馆热”。海昏侯墓的发掘及其考古成果快速进入博物馆的尝试、水下考古的实况转播、纪录片对文保人员“择一事、终一生”工匠情怀的描摹,都对近年来公众越发强烈的观展热情起到了“助燃”作用。

  而大众对于考古、博物馆热情的高涨,更激发了他们对更多考古及博物馆细节的好奇,而且希望能够拥有更为透明而详细的知情权。

  而以山西博物院正在举办的收缴文物展和文物保护展为代表的一系列全新展示题材的选择,以及以临汾市博物馆1017号墓的整体套箱展示为主的考古出土物的陈列设计,既是为了满足观众的需求,也与当前考古学、博物馆学等学科不断发展,以及学科日渐面向公众的价值导向有关。

  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山西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祥地,地上地下的历史文化遗存十分丰富。第一次全国可移动文物普查结果显示,截至2016年,山西省各地文物收藏单位的可移动文物达633753组,3199983件,三级以上珍贵文物59086件组。目前发现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等不可移动文物53875处,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452处,位居全国第一,省级文物保护单位487处,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上万处,全国现存完整的唐代建筑,全部在山西,元代以前的木构建筑,75%在山西……

“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

  这样规模庞大的文化遗存无疑滋生了大量文物罪犯,仅2018年1月至10月,山西省公安机关就破获了各类文物犯罪案件400余起,收缴一级文物39件(组),二级文物111件,三级文物376件,其中破案数、抓获犯罪嫌疑人数和追缴文物数三项数字均超过过去五年的总和,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高度关注。

  此次“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即围绕2018年以来山西公安机关严厉打击文物犯罪所取得的最新成果展开,展出了山西各地公安机关成功追回的珍贵文物491组,其中,国家一级文物25件,国家二级文物80件,国家三级文物199件。展品的文物类型包含青铜器、瓷器、玉器、陶器,涉及礼器、乐器、车马器、兵器等,许多器形是此前没有见过的,且涉案文物的时代从商代一直延续到元明两朝,包含了中华文明进程中的每一个历史时期,文化特征覆盖广泛,几乎涵盖了中华文明发展的核心区域。其中的大宗器物是黄河流域商周时代的青铜器。

被犯罪分子打碎后从盗洞中取出的铜鼎被犯罪分子打碎后从盗洞中取出的铜鼎

  展览中的文物都是公安近期直接追缴回的赃物,没有经过特殊的后期修复,有些器物依旧保留了盗墓时的破碎状态,再配合以各式各样的盗墓工具和展板上呈现的盗洞,让我们得以近距离的看到文物被盗的惨状,文学、影视作品中的盗墓变得具体而直观。这样“触目”的展品,能够让观众深刻认识到盗墓不仅会对各式遗址造成不可逆的物质性破坏,还会让被盗文物永远的脱离它们曾经的原始语境,与其出土地点和所依存的墓葬永远割裂,也使得研究者很难从文物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历史信息。文明的信息链和文物不同,一旦被撕裂,就很难拼合在一起。

“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

  这样大规模与高品质的收缴文物按照不同类型、地域、时代“集群式”的呈现出来,不仅为我们集中展示了打击文物犯罪的最新成果,让我们认识到新时代依法严厉打击文物犯罪的重要性,更让我们意识到“珍爱文物、守护文明”应该成为一种强烈的社会共识与时代共识。对文物犯罪行为,我们应该持“零容忍”态度,毫不动摇地坚决依法严厉打击各类文物违法犯罪,永远与文物违法犯罪做坚决的斗争。

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造物无言却有情”,确保文物安全与尽可能的延续文物的生命,是文物工作的生命线,而科学保护是文物工作的基础,是文物“活起来”的保障。对公众而言,文物保护算是博物馆各项工作中较为神秘的岗位,2016年央视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通过讲述故宫博物院文物修复专家修复各类文物的故事,不仅让观众知晓了文物保护的理念、方法与技术,更让大家对文物保护工作者心生敬意:正是这些文物保护者在守护着故宫,故宫又在他们的守护下得以代代传承。

搬迁复原的晋城金代砖雕墓搬迁复原的晋城金代砖雕墓

  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忻州九原岗北朝墓北壁墓门上方壁画忻州九原岗北朝墓北壁墓门上方壁画

  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随着科技迅猛发展,新理念、新材料、新方法广泛运用在文物保护领域,传统技艺和高新科技相结合,使得文物的保存环境得以改善,文物的寿命也得以延长。而“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正是通过150件(组)文物,2座大型墓葬复原场景,10余套文物保护设备以及大量文案、图片、表格,从全省的文物保护工作,发掘与保护,预防性保护,文物利用四个方面,为我们讲述了近年来山西在文物保护方面做出的努力。

正在清理椁室、进行能谱成分分析和临摹纹饰的文物科技保护人员正在清理椁室、进行能谱成分分析和临摹纹饰的文物科技保护人员

  展览精选了极具山西特色的8类文物修复成果,诸如砖雕、壁画、青铜器等进行重点介绍,以点带面的为我们揭秘了山西文物保护工作者针对各种材质文物开展的针对性修复保护,而最让人感动的是那些 或趴或跪在考古一线的文物保护工作者们,他们的神情中充满着执着与热忱,文物是有温度的生命,正需要遇到同样充满温度的修复工作者。

  看着展板上文保工作者那一双双被特写放大的手,以及展厅中那些穿越时空而来的“新生”文物,我意识到:与其说这些文物保护工作者在修复文物,不如说他们在修复时间,过往的历史记忆在文物修复的过程中都将被一一唤醒。

壁画揭取前为画面喷涂加固壁画揭取前为画面喷涂加固

  忻州九原岗北朝墓葬西壁壁画

  “碰撞·融合——长城文化展”现场

  不管是临汾市博物馆中1017号墓的整体套箱展示,还是山西博物院中的收缴文物与修复文物展(北齐水泉梁壁画墓、晋城金代砖雕墓两座大型墓葬首次在山西公开展出),都体现出当前山西省考古文博领域考古出土物快速转化为博物馆展品的能力,更代表着当前考古与博物馆之间的联系正日渐紧密。

绛县横水西周墓地荒帷绛县横水西周墓地荒帷

  山西博物院“古韵新生——山西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

  临汾市博物馆“晋霸春秋”展厅

  “守护文明,利在千秋:山西公安机关打击文物犯罪成果宣传”展

  考古学作为一门学科,有着学科建设和发展的自身规律与要求,也有其学科发展的目的性。博物馆是以教育、研究和欣赏为导向的社会公共文化机构,作为其基础的藏品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考古出土物,而且无论历史类博物馆如何发展,承载着巨大信息量的考古出土文物和遗迹,一定仍是博物馆最具价值的实物。

  因此博物馆在对考古材料进行解读、利用和展示时,应该充分认识到考古学科发展的现状,了解和把握最新的考古成果,从而达到更为全面、有效的展示。同时,一线的田野考古工作者,要以开放的心态积极推动最新考古成果在全社会的公布,更要以极大的热情和极高的综合素质,关注公众传播的最大途径——博物馆的建设与发展。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发挥考古与博物馆的社会价值,让更多的公众能够有了解历史、亲近历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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