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君 汽泡 布面油画 148×80cm 2010年 RMB 2,200,000-3,000,000 何多苓、艾轩 第三代人 布面油画 180×190cm 1984年 冷军 捆绑的牛角 布面油画 78×98cm 1992年 RMB 2,000,000-4,000,000

　　文/林善文

　　拍卖公司发展迅速符合国情

　　林善文(以下简称林)：黄经理，你好，保利发展好快。

　　黄河(以下简称黄)：这要看中国国情啊，中国国情发展永远都是最快的。

　　林：对于拍卖公司我想大家特别关心的话题不外乎这一期又有什么新鲜东西，量有多少啊等等。

　　黄：我们今年秋拍的现当代作品有四百多件，分四个专场。原来的计划是在250件以内，包括夜场，因为今年想做得相对比较精致。但是后面有一些新的专场加入，包括一个欧洲藏家的专场，大概六十多件。还有就是美国华人收藏的一些作品形成一个荷兰式拍卖。我们原来尝试过一次荷兰式拍卖，还是蛮有效果的。

　　林：大家都觉得拍卖很光鲜，但也会有一些负面消息，比如出现高价赝品等等；还有像文交所这样的艺术品交易平台出来之后，大家也有不同的反应。文交所会不会对拍卖公司形成冲击？就比如拍卖公司对画廊有一定的冲击一样。会不会造成某种混乱？

　　黄：本来艺术应该像熬汤那样，艺术家是厨师，慢慢熬，这锅汤才会好。像国外的白立方，高古轩，其实熬的是自己的品牌。但国内不是这样的，国内一些画廊的职能其实跟拍卖行差不多了，就是办展览，能卖就卖，卖完这个画家跟我没有关系了。这几年找画家的人多了，一些艺术家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轻易的交给一个人，他有很多抉择，所以没有办法签一个长约，每次都合作。合作的问题在于合作的性质，画廊肯定不上心，你只是跟我合作，那我就赶紧卖，我这批能卖掉就卖掉，就像击鼓传花。拍卖其实走到这一步也比较难做了。拍卖行做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要把东西炒得有多贵，而是说他服务的是高端客户，在国外很Realise的那种，我进去拍卖行就是来花钱的，是要我这份荣誉感，并不是说这张画我买了，我明天能卖多少钱。国内的藏家好多都是过来啃着面包拍卖，拍到两三点，三四点为的是将来能挣多少钱。保利做了那么多年，也经历过鼎盛的时期，现在是大家开始冷静的时候了，工作要慢慢倾向于服务性。我们现在寻找不错的作品，为高端客户做一个长久的储备性服务。他们作装饰家居也好，身份的象征也好，不是急于变现的心态。这也是我们以后培养客户的方向，也是跟文交所的一个区别，因为文交所面对的是大众，是资金、资本。

　　林：现在买东西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追求快的利润，是资本运作，高价位作品可能都有操作的嫌疑。中间价位的作品可能还有一些真正的藏家。也就是说，其实不是拍卖行促长了炒作，反而是引导消费者进入更高的消费理念。拍卖行更多是在做买家的工作，在他们消费时提供尽可能多和好的理念，而不是说通过鼓动他们通过投资可以获取暴利。

　　黄：对。

　　林：也就是说保证征集作品的质量在拍卖行业当中是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有时候也避免不了会碰到赝品？用什么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品牌？

　　黄：现在当代来说比较好，赝品相对少，但是也会有，包括像陈逸飞、吴冠中这些。价位高自然就会有人去做这个事。这就要练就火眼金睛啊，还有组织更专业的团队，请更专业的专家，尽量去伪存真吧。

　　推出荷兰式拍卖

　　林：什么是荷兰式拍卖？

　　黄：荷兰式拍卖是以前用来拍鲜花和海鲜的，鲜花和海鲜保鲜期短，价格开始就会比较高，然后往下拍。拍卖一般都是从低往高走，但在荷兰，采摘下来的郁金香是一天就会枯萎的，所以要用从高往低走得方式进行交易，名称也因此得来。我们采用这样的方式主要想推出一些八十九十年代，各地一些没有机会上拍卖的艺术家作品来做荷兰式拍卖。

　　艺术品应该进入千家万户。很多人都很喜欢艺术，但是不知道怎么去买，作为收藏也好，装饰的东西也好，有人可能会去买一些临摹作品或者高仿，或者一般的创作作品。我们提供一个这样的平台，你可以用合理的价格买到一些老师、老教授的作品，这些作品技术含量都很高，所以这个专场还是很值得关注的。现在大家的家居装饰都已经偏向于简约，欧化，很容易跟油画类的作品去匹配，包括水彩、版画等。我们希望做到的是这一点，就是让大家都能来拥有而不是说像文交所只能买一个份额，没有办法拿回家里欣赏。

　　对于一个拍卖行来说，做这种荷兰式拍卖其实是挣不着钱的，因为做一场拍卖费用很高，租场地，五星级酒店预展，各种各样的费用合起来还是很高昂的，所以像做这样子的拍卖，我们主要还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机会。我们今年拍卖是在农展馆，虽然是赔本赚吆喝，但我们还是希望在这个特定的时间里，特定的大环境下，推出这样的专场让更多的人来参与。

　　林：这个价位人人买得起，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可以考虑的。

　　黄：对，而且不乏有好的作品，其实我们上次做过一次这样的拍卖，而且里面就有好多好作品，包括像毛栗子老师早期和杨飞云老师的作品，而且后面好的作品其实也没卖便宜。毛栗子早年的作品画得非常好，非常丰富，我们能拿到都很不容易，而且本身这样的画不多，其实很有价值的，那时候卖到20万很多人就停手了，其实现在算起来那真是赚了，他没有多少这样子的作品，画得这么精彩，他超写实能力非常强。我这是举例。

　　林：第一次办荷兰式拍卖是什么时候？

　　黄：09年的秋拍，也是在藏家手上有一批作品，我们就给他定了一个价格，里面有很多好作品。后来，杨飞云老师的作品卖得很贵，卖得很好。

　　林：那估价就很重要，因为起拍价很重要。

　　黄：对，但是当时委托方对估价不是太在乎，他买的时候很多作品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中期，也就是几千块钱人民币。这种拍卖就是基于委托方收回成本的心态。

　　林：这样的拍卖是挺好玩的一种。如果是多人想要的一件作品价格就往高走了？

　　黄：对，有些一开始举牌就往上走，比如杨飞云老师，当时定的起拍价是二十万，噌一下就往上走了。这种拍卖有娱乐性，买的人也很开心。

　　林：是在夜场吗？

　　黄：不在夜场，不过上回是在夜晚的时间。到时候你们看看排期，现在我们专场比较多，还没有具体定下来。

　　林：那这个就算这次秋拍的一个小亮点。 你觉得今年的拍卖市场怎么样？

　　黄： 我个人觉得其实并不是特别好。现在是大家都在观望。因为早几年的快速滚动已经让很多作品价位不低了。如果再拿出来，委托人其实期望值会很高。而买方会持币待寻，希望在这样的经济大环境下能相对的降下来。所以现在是一个相对尴尬的时期。

　　林：这个情况主要是出现在高价位的作品上吧，也就是说当年拍过的高价位的作品送拍会面临着风险 。但我觉得，如果是特别好的作品还是很容易破记录的。

　　黄：我觉得会，如果能找到这么好的作品。

　　拍卖公司带有鼓动性

　　林：当代艺术也只是拍卖当中的某个部分，只占到百分之十几。其实你们也很难用“当代艺术”涵盖像吴冠中、徐悲鸿这些人的作品。在给媒体宣传的时候也会跟当代艺术放在一块，所以我觉得在打成绩单的时候，你们也很难去分清。

　　黄：是很难分得清，很难界定。像原来吴冠中还没去世之前，其实他还是归在当代的，现在就归在了现代部分，人去世了嘛。所以我们部门叫“现当代艺术部”，就涵盖了像徐悲鸿、林风眠等这一批老艺术家。其实写实，我们也归在当代的，因为你不能说写实是写实，当代就是标新立异，不是的，应该来说是当下发生的艺术作品就是当代作品。

　　林：我喜欢看拍卖行的预展，作品质量都很高，也比较丰富。

　　黄：拍卖其实很有意思，包括有些艺术家也会来看我们拍卖会，他会看到一些很多年前他卖掉了，也不知道在哪里的作品，被我们挖到，这是非常有趣的。其实我们的乐趣在于去跟人沟通，然后想办法把这些作品拿到手，这是非常有成就感的。做拍卖那么多年，最高兴的就是你能做到连艺术家都说：“哇，我有十多年没见到过这件作品！”真的很开心。

　　林：你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也可以为藏家开脱一下，因为拍卖公司其实是去鼓动别人拿出作品来的，也不能全怪别人——说他们为了钱，就把作品拿出来卖。

　　黄：其实不是，拍卖公司还是有鼓动性的。因为我们也是忍不住，看到好的作品也希望他们拿出来展示一下，能让更多的人欣赏到或者想得到，那拍卖也会变得有趣多了。

　　林：也有竞争的问题，好的东西大家都去争取。

　　黄：艺术家担心是有道理的，拍卖公司很快出成绩，对于艺术家来说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心里会有落差。我相信张晓刚(微博)的作品拍到四千多万的时候，那感觉完全是在坐过山车。有时候征拍品也很难。

　　拍卖不能保证结果一定是一个漂亮的成绩单，如果不好艺术家就会有失落感，收藏家就没有太大关系，就是一个买跟卖嘛，卖不掉我可以收回。艺术家是创造者，他会很难受。所以这也是当代拍卖的一个困难的地方。又要跟艺术家保持良好的关系，又要去收这样的作品来，是非常难沟通的一件事。

　　我不认为尤仑斯买印度会成功

　　林：我们现在的拍卖虽然交易额那么高，但是大多都是中国的买家。金融危机前的貌似“国际化”没有了。

　　黄：这个不出奇，很难国际化。为什么呢？这个其实就像你说的，专业跟市场是两码事。尤伦斯在买中国艺术品的时候并不是说光买中国艺术品，他买的是中国的发展。国外有一部分人对中国的态度是友善的。不像有一些欧洲的贵族阶层，他们是很抵触中国的，他们认为这是个不民主的国家，是一个很腐朽，很愚昧的国家，不屑于了解中国的文化和艺术。但只要有看得懂这个国家的，知道这个国家的人民很积极、很勤劳，且认为还是会发展得好的这些人，早期就会进来做生意。所以像尤伦斯，他能看好中国，他相信中国会发展的很好。所以他捞到了实惠。但他现在扭头去买印度，印度我觉得会比较难，因为他是被殖民过的国家是不一样的。印度人很聪明，印度也的确出了很多大富豪，但是他的分化比我们严重多了。阶级过于明显。但是他为什么要离开中国，不在涉足中国艺术？我个人认为，当年的艺术圈很干净，意识形态相对单纯，他能买得了。现在中国做艺术的人越来越多了，就不知道该怎么买了。

　　但是我们的当代还是会有起色的，它现在是一个大的浑水。就像在大雾里开车，刚开始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怎么办，可能随时前面就会有一个车，你会碰上去，会撞。但是慢慢眼睛适应了，就能看得清，就能走了。到最后玩得最大的还是本地人，靠本国人支持着。道理很浅显：当地人能看得懂，有自豪感。所以我们就扎扎实实的做好国内的事情就好了。

　　踏踏实实的把国内市场做好

　　林：有一些画廊为了保护好自己的产品，尽量不让他代理着的艺术家上拍卖。现在的情况是画廊比较少，能被画廊代理的艺术家所占的百分比肯定是很低的，进到拍卖的艺术家就更少了。比如说这次拍卖的400多件作品，最多400位艺术家，中国可能有五万左右当代艺术家，这样的数字联系起来，是不是说艺术品拍卖的端口还应该更大一点？

　　黄：你说对了。大家说量很大，其实并非如此，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艺术品肯定是要经过层层的筛选，过关斩将才能到这一步。还是要经过画廊，再进入到拍卖公司才是对的。那基本工作还是要回到画廊，画廊的工作做到位了，行业食物链就会健康健全。

　　林：拍卖公司肯定要比画廊有资源。因为客户群要更高端，才能够把拍卖运转得好，开一个画廊可能只需要两三百万，但运转拍卖公司得几千万或者几十个亿。

　　黄：拍卖公司做得还是有传统性质的。所以为我们公司也没有去开展影像拍卖或者是一些装置，像vedio的拍卖，是因为我们从事的是比较传统的行业。就是你付了钱，你拿到了东西，是很实在的东西。我们今年的春拍就开始做珠宝钟表的拍卖，非常的成功。在之前的收藏酒的拍卖和古董车的拍卖，都很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