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杰

　　在人人都可以是市场“预测专员”的艺术品拍卖市场，论涨跌已没有太大的意义，艺术品定值的不可量化决定着它不可能像一般商品那样，以供求来彻底决定价格。

　　影响它的因素，可能还包括货币政策、市场心理、投资环境等等。尽管从去年开始的市场调整，已经延续了一段时间。但是梳理拍卖行业的路线图，仍可对市场循得一二方向。今年秋拍，中国内地最大的两家艺术品拍卖公司纷纷入驻香港，这个信号很可能对今年秋拍以后的市场有着长远的影响。

　　而历来最早举办艺术品春秋拍的香港苏富比(微博)(微博)，被认为是拍卖市场的一个风向标，近日在内地举办秋拍巡展时，香港苏富比再次下调对秋拍的预期。

　　“比起今年春拍，我们整体再次降低5%，包括征得的拍品数量、单件底价估值，与去年同期相比，价格可能下浮了近20%。”香港苏富比的书画部负责人张超群对《21世纪》解释说。

　　秋拍香港抢滩登陆战

　　拍卖行的版图变化，首先在今年秋拍中会有所变化。以往，国内拍卖市场的主导，以中国嘉德(微博)和中国保利为首；而海外市场则是香港苏富比、香港佳士得(微博)占据龙头。在今年的春拍中，香港苏富比、香港佳士得、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四大拍卖行占据了整个中国艺术品市场春拍总成交的一半以上。

　　如今，国内两大拍卖行中国嘉德、保利秋拍前相继宣布高调进入香港艺术品拍卖市场，无疑对秋拍来说是一重磅炸弹。而紧随其后，北京匡时(微博)、荣宝斋(微博)等拍卖行也有意在未来在香港开辟新的拍卖战场。

　　此前，虽然国内也早有艺术品拍卖行在香港、澳门等地试水，但多不成功。一是香港有两大国际拍卖巨头香港苏富比和香港佳士得的盘踞已久，在当地市场声誉中早根深蒂固。二是在操作规范和市场成熟度上，内地拍卖行的经营远不如香港的两大国际拍卖行。

　　但随着近些年艺术拍卖中心的内移，国内拍卖行的成绩屡屡超过香港的拍卖成绩，同时逐渐吸引和经营了一批稳固的内地新晋富豪收藏家，这使得在面对香港拍卖同行的时候，不再只是一个学生的姿态。

　　“拍卖业的不公平在于，我们进入内地市场遇到种种阻碍，而他们进入香港市场却能畅通无阻。”张超群对此评价说。

　　事实上，按照中国嘉德总裁王雁南之说，嘉德是希望通过进驻香港“借鉴国际先进经验与操作模式，锻炼和储备国际型拍卖人才，为全球的藏家带来更加丰富的拍品和更便捷、周到的服务”。

　　但是中国嘉德决不志止于此，每年两次确定性在香港举办春秋两季大拍，首次在香港的拍卖就包括很多珍贵的艺术品，足见其打算长期投资香港的决心。在拍卖时间上，中国嘉德甚至选择和香港苏富比几乎同期举行，直接碰撞。

　　不过，早有业内人士指出，这也是避开内地高额的艺术品关税，上半年的查税风波，也对藏家对于市场产生了不信任度。部分藏家都私下表示，短期内不敢再在内地拍卖行高调买进卖出。也有人就此悲观认为，或许未来内地市场就会成为一个附属性市场，毕竟由于受到税收、外汇管制等问题的制约，内地要成为亚洲艺术品交易的市场是有一定困难的。

　　事实上，另一方面，内地拍卖行征集作品的来源变化也造成拍卖行举迁香港的一个重要动因。此前数年，“海外回流”一直是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强心剂”——尽管很多是否真的是“海外回流”待考，但内地拍卖行越来越多的“熟品”(之前在拍卖市场出现过多次)已经成为制约高端艺术品市场发展重要瓶颈。

　　毫不夸张地说，很多拍品现在拍卖周转周期越来越短，春季刚在香港拍卖市场抛头，秋季就在国内露面——或许跟上家拍卖行的尾款甚至还没有付清。这种投机性的收藏在不断抬高艺术品市场泡沫的同时，也积聚了大量的风险。不断寻找“生货”(从未或多年未在市场出现)成为拍卖行降低自身风险的一个无奈做法，“生货”的低估价也能吸引更多潜在买家。

　　本次香港苏富比秋拍确定的拍品就以强调“过去鲜有在市场曝光”的作品，包括廖继春传世最大尺幅之作《野柳丰姿》、常玉富郁盎然的花卉杰作《聚瑞盈香》、朱德群光彩生辉、霜霰漫天的《雪之万象》等。

　　下半年货币政策走向至关重要

　　内地拍卖市场的政策走向将对整体有着一定影响。中拍协发布的春季艺术品拍卖调研上指出：目前，在政策层面，拍卖行需聘请5位文博专家的规定、高额的进境税政问题、野生动物保护与文物保护领域的法律协调问题，以及繁复的拍品报批程序等对2012年秋拍乃至今后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整体发展都形成了不利影响。

　　当然，国际环境内的货币政策也是决定艺术品拍卖价格的一个重要指标。艺术品本身也具备了资产价格的属性，对于货币政策虽然不像股市那样立即展现出阴晴，但是此前艺术品市场的两次大牛市(2004年~2007年，2009年~2010年)都延续了其跟随货币投放量相关性。

　　无论是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还是欧洲央行主席德拉吉，目前都只是把量化宽松视为短期的临时性政策，都认为在必要的时候应放弃使用。但是伯南克在8月底又“暧昧不明”地表示要在下半年推出QE3(第三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而中国国内从7月以来已进入降息通道，这或多或少也会影响到艺术品市场的投资资金的变化。

　　因此，今年秋拍可能是一个转折点，如果市场预期兑现，QE3推出，则今年秋拍很可能是近两年的一个底部；但如果经济继续下行，QE3持续不见，市场的观望情绪则有可能更多转变为悲观情绪。

　　现在，比去买哪一件作品更重要的是，是否还要办一张举牌号——当然，那些财大气粗、炫耀性消费的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