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香港首拍现场“人满为患”

　　季涛(微博)

　　不久前，内地两大拍卖行中国嘉德(微博)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和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正式进驻了香港。10月7日，嘉德香港公司秋季拍卖首拍告捷。一直有人在问，在北京大家不是都做得挺好的吗？为什么嘉德、保利要去弹丸之地的香港发展呢？

　　笔者以为，他们出去的首要目的就是为了开拓海外市场，方便征集拍品，方便客户往来和交易；同时，也与国家海关于今年上半年刮起的查税风暴，造成文物回流出现障碍有很大关系。国家对回流文物，关税征不征，征多少目前仍悬而未决，海关一直没有公开表态，“靴子没有落地”，给市场带了来很大的不确定性，拍卖行防患于未然，尽早到“免税天堂”香港跑马圈地以留后路！

　　两家拍卖行为什么首选香港？首先是因为香港是一个相对成熟的艺术品市场，这里的拍卖行、博览会、画廊与艺术金融市场相辅相成，一同发展，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作为世界第四大艺术品拍卖市场，香港的知名拍卖行有十几家，其中包括世界两大拍卖公司——苏富比(微博)和佳士得(微博)，这成为了香港艺术品市场的核心力量。

　　第二，香港拥有低税率、简单税制及完善的保险等制度。对于文物艺术品，香港既没有进出口关税，也没有增值税。拍卖企业在此经营，只需付利得税，即净收入的16.5%的税率。而在北京，拍卖品要支付进口关税、增值税，拍卖企业除了按照收入全额支付5.5%的营业税及其他以外(最近在改增值税，更不合理！)，在毛利基础上还要缴纳25%的企业所得税。因此，香港低税政策使得拍卖公司能够非常容易地经营。更具有吸引力的是：海外收藏家在香港交易是不需要缴利得税的，只需回国完税既可。

　　第三，香港政府长年实行积极不干预政策，资金可以自由进出，市场可以自由发展。香港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能够走到今天，与港府的政策密不可分。

　　第四，香港艺术品市场的蓬勃发展与香港的商业效率高有很大关系。香港有超过150年没有间断的商业环境，有一流的机场、码头，优秀的市内运输，先进的物流和通讯网络。这些配套可以让公司营运更快捷、更顺畅，更方便。在香港，注册一家拍卖公司只需要1万元港币，不到半天就可以完成注册手续；而在北京，注册一家文物艺术品拍卖公司需要1000万元人民币，而且需要寻找一位注册拍卖师的资格，需要十几个以上的工作日，需要5名高级文博职称的业务人员，还需要文物局审批各类文物的拍卖资质。相比之下，香港做拍卖简直太容易了！在内地拍卖，必须由注册拍卖师主持，而在香港，只要拍卖行愿意，任何人都可以担任拍卖师。而且，香港的商业运作和合同签订可以同时用中英文进行，拍卖师主持可用英语，也可以用普通话、粤语，这也令拍卖行的客户十分方便。

　　第五，香港有一套健全而有公信力的法律体系，清晰透明，接近西方的民法和商法，构成了安全成熟的商业环境。

　　此外，香港还拥有成熟的、经验丰富的投资收藏群体。在活跃的市场中，拍卖行可以接触到很多高资产净值人士，他们都是潜在的收藏家、投资者，而且香港藏家的文化修养和素质很高，经济实力雄厚。

　　不过，在香港做拍卖也并非没有风险。此前荣宝、匡时、长风、长江等几家拍卖企业在香港尝试过拍卖，但都没有坚持下来，各家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拍过第三场就都停下了脚步，想来主要原因是“水土不服”：拍卖行在香港打持久战的准备还不够充分，海外拍品征集力度还不够，企业在香港的品牌覆盖还不足，客户资源、管理能力不到位，在香港办公、经营成本太高等。香港的运营成本包括员工薪酬、房租等在内高达内地的三到四倍，北京保利曾预计在香港一年的运营费用将超过人民币5000万元！目前那几家公司虽然没有继续拍卖，但他们香港公司的资质还在，有些依旧成为办事处发挥咨询联络的功能，笔者有幸参观过其中的一间。

　　10月7日，中国嘉德在香港的首拍，共推出中国书画和古代家具两大门类近400件拍品。嘉德香港的操作基本沿袭了嘉德北京的模式，但也充分考虑到了香港大型拍卖会的习惯。可以看出：嘉德采取了较为务实的方式，上拍了最能代表嘉德特色，而香港佳士得、苏富比相对比较弱项的中国书画和古典家具，拍品数量连嘉德北京春秋大拍拍品数量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拍品的起拍价都设置较低，少而精的选择使得运作成本降低，有利于提高成交率，选择不大的展厅和拍卖场经营，都显示出嘉德香港树立形象、务实和保成交的原则。

　　在嘉德香港的首拍中，约有七成客户来自内地，说明嘉德品牌的号召力和品牌延伸的成功。嘉德还把内地15%的佣金比例带到了香港，意图在与苏富比、佳士得20%-25%的浮动佣金的竞争中占据优势。

　　据了解，嘉德香港公司是在原来嘉德驻港办事处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业人数、专业能力和业务水准还不能够脱离嘉德的北京母公司，征集、鉴定、图录编辑印刷、招商、拍卖会运作等都要北京派人协助完成，一些拍卖品还要从原本可以送来北京的回流文物中挑选，拟拍艺术品都要经过嘉德北京专家的鉴定审核才能上拍。这次首拍，北京还派了二十多人的专业队伍和两位拍卖师到港协助拍卖会的举办。虽然嘉德从北京派去的拍卖师没有依香港习惯用英语主持拍卖会，与北京拍卖一样用带“京味”的普通话，但70%的大陆客户和大多能听懂普通话的海外华人客户的竞买人群，似乎并没有语言上的障碍。拍卖师主持的节奏也比国内慢了一些，不到400件拍品拍了近八个小时！因为拍品少，起拍价也低，客户比在北京拍卖时更为理性，也因为国外的拍卖主持习惯都相对慢，慢工出细活，慢拍多成交啊！2009年和2010年，笔者曾在香港主持过两场艺术品拍卖会，对此深有体会。

　　嘉德首拍成交的期望值是1.85亿元港币，结果总成交达到4.55亿元港币，旗开得胜了！

　　北京保利在香港成立的公司也力图办成一家国际化的公司，雇员都聘自香港本地或海外。保利的首次拍卖主打油画、珠宝、书画和古董四大门类，奉行的也是“少而精”的拍品选择策略，但拍品在选择上与嘉德明显不同，多了古董、油画、珠宝名表，首拍总数不超过300件，体现了北京保利的特色，树立起拍品的高端形象。秋拍将于2012年11月23日至25日在香港君悦酒店举办，我们到时会拭目以待，观察保利香港首拍的成果。

　　嘉德、保利两家公司首场拍卖实际上只是“投石问路”，起到一个今年艺术品市场的“晴雨表”作用。而他们是否能持续不断地坚持在香港经营下去是十分重要的，能否把第二场、第三场做下去？能否及时放量运作，能否尽早跻身香港市场前列？也许才是最终成功的标志。嘉德、保利两家公司此次在香港没有按照其在北京的运作规模铺开，显示了一种务实、探路的试点做法，这正是为今后的持续经营来探索市场定位和摸索经验。

　　嘉德、保利的示范作用可能会带来更多拍卖公司的模仿，因此，将来会不会有更多的拍卖公司跟着到香港拍卖，我想一定会的。但香港是个弹丸之地，市场会不会因此而过度饱和？这也要在不断尝试和探索中才能判断准确。

　　嘉德、保利南北两线作战，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在北京拍卖的拍品质量和成交额？最大不足是有可能会分流拍品，削弱北京的实力。这次嘉德在香港首场拍卖，嘉德北京提供了一些重头拍品支援到香港。嘉德香港秋拍成交了4.55亿元港币，约合3.64亿元人民币，而嘉德北京秋拍成交17.45亿元，比春拍21.41亿元减少了3.96亿元，环比下降了18.5%，这里面除了有市场调整引起的成交减少，有没有香港拍品分流带来的成交减少呢，笔者相信一定会有。本月保利香港的首拍成交结果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将来两家拍卖行在香港成功登陆的另一个标志，就是香港的成交不再影响北京的成交额，香港公司完全独立了起来，也就是1+1＞2的效果！此时就可以充分判明：他们的开拓大于分流，证明他们在香港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