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涛[微博]

　　12月6日，在北京匡时[微博]2012秋拍举行的夜场专场拍卖会上，拍卖师将“南长街54号藏梁启超重要档案专场”中梁启超的146件信札逐个进行了拍卖，最终全数成交、总成交价6709.2万元。

　　原先，业内普遍以为此次拍卖还应该与2012年春季拍卖的“过云楼”藏书一样为整体拍卖。后来听说要分开单个拍卖，一些人十分不解，觉得分拆拍卖有损于文献资料的整体性和系统性，不利于进行历史研究。有藏家表达了遗憾：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历史是历史，市场是市场，很难两全。有从事文献学工作的专家认为：散落到民间的文献安全很难保障，这种散佚无疑会给文献学研究中的辑佚工作带来一定的麻烦，拍卖过后，这些散落民间的史料想要再聚首就难了。

　　对此，匡时方面表示，这是拍品委托人的意愿。这批档案产权分属梁启勋不同的后人，每个人的期望值不同，匡时在与对方派出的代表商谈后，确定了分拆拍卖方式。如果整体拍卖无人应价，会导致流拍，委托人就拿不到钱。虽然有四五家国有文物收藏单位前来匡时接洽，但这些单位大多倾向于收藏其中一部分档案。分拆拍卖则意味着，这些档案已经很难被国有文物收藏单位整体收藏了。

　　匡时公司认为，历朝历代有许多文物都是通过民间流传方式保存下来，分拆拍卖能够让更多藏家分享这些尘封往事和隐秘细节，有利于发挥文物的教化功能。如果一个藏家拍走了，其他人就再没机会亲见这段历史了。鉴于拍卖后难以再集中梳理，从文献保护的角度，匡时已在10月份联合中华书局[微博]将档案中最重要的内容影印出版，以供学界讨论与研究。

　　无独有偶，北京保利拍卖[微博]公司2012秋拍推出的“广韵楼”藏珍贵古籍善本最后也采用了分拆拍卖。“广韵楼”由 823件古籍善本构成，原定于12月4日晚古代书画夜场后进行整体拍卖，但拍卖当晚，拍卖师宣布整体拍卖没有成交。

　　据了解，各地私人藏家和图书馆等机构都对“广韵楼”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但是，由于“广韵楼”藏书品类极为广泛，多数藏家都希望这套体量巨大的藏书能够分拆拍卖，以便获得自己最钟爱的部分藏书。整体拍卖在资金上对藏家会有很大的压力，分拆拍卖，藏家就可以选择钟爱的古籍竞拍，一些估价合理的拍品，成交价会比估价高的多，当然有些估价高的也会流标。

　　在12月 7日举行的“广韵楼”专场拍卖会上，拍出了7498.6万元的总成交额。其中最重要的藏品——宋版孤本《钜宋广韵》，拍出3450万元，买家为一家国有机构。当天的专场拍品总数为823件，成交373件，成交比率45.32%，流拍的比成交的多！

　　在拍卖场上，把一些拍卖品组合在一起打包整体拍卖是常有的事情。今年春季，北京匡时拍卖公司把苏州“过云楼”藏书179种，1292册进行了拍卖，成交额达到了2.16亿元。拍卖是整体进行的，其目的是为了保持“过云楼”藏书的完整性，有助于今后的收藏和研究。许多收藏家的收藏属于专题性质的，其完整性、藏品之间的关联性十分强，因此，整体打包拍卖十分有利；整体拍卖同时也有助于将原来收藏的“楼号”或“堂号”延续下去；整体拍卖还有一个考虑，有时，整个包里的拍品质量参差不齐，如果拆开拍卖，会把质量好的容易卖出的东西先卖出去，而那些不太受欢迎的东西会流拍，从而达不到全部都拍卖出去的目的。

　　整体拍卖不利的地方就是因为包里内容繁杂，不一定被买家都看中，整买会造成资金上的浪费；同时，整体价格太高使得很多喜欢里边部分内容的人买不起而“望拍兴叹”，总的买家人数必然受限制而减少，因而流拍的风险很大。“过云楼”藏书整体拍卖起拍价1.8亿元，只有三个买家。梁启超信札档案和“广韵楼”都没有出现整拍的客户。

　　分拆拍卖就是将所有的拍品按照最小单位一件一件逐个拍卖，拍卖所要花费的时间肯定要多一些。由于逐件卖，买家喜欢哪件就竞买哪件，相比整拍的成本低，节约资金，无效花费小，竞买针对性强，竞争也充分，拍卖价格一般要比整体拍卖高出许多，竞争也更加激烈！此次匡时分拆拍卖梁启超信札，几十位买家争了几个小时，每一件信札都经过了多轮竞买，受欢迎的信札成交价超出起拍价几十倍成交。

　　用一句通俗形象的话说，整拍相当于批发，分拆类似于零售。批发的目的就是为了快捷方便，零售能有利于获得更高的收益。

　　如此说来，大家应该都喜欢分拆拍卖？实际上不尽然，要根据拍卖品的特点和卖家的要求来决定。卖家希望“过云楼”藏书能够整体连“楼号”一起整体卖出，干净利索，不留“尾巴”，将祖辈的收藏流传有序，完成祖先遗愿可能更为重要，成交金额的多少就相对次要了。而梁启超的信札则属于不同年代写给不同的人士，其内容更加繁杂零碎，也没有相应的收藏“楼号”或“堂号”，因此分拆拍卖更可以有效找到喜欢的竞买人群，同时拍出更高的价位。我觉得，最初卖家和拍卖公司在策划时一定都是如此考虑过的。许多人觉得，分拆了有些可惜，但实际上，让每件信札都找到喜欢自己的买家可能是最高的效率和最大的喜事！实际上，复印件或影印件并不影响未来专家对信札全面的研究！匡时将所有信札资料整体出版已经提供了足够的条件！

　　还有一点十分重要，一组拍卖品是整拍还是分拆拍卖最终还是要看具有物权的委托人的意愿，卖家愿意怎样就怎样，拍卖公司只有提建议的份儿，最终委托人说了算！

　　为了保证整拍和分拆的优势兼顾，常有拍卖公司采取先整拍再分拆的办法进行拍卖的。此时，拍卖公司先按照整体拍卖进行招商，有买家出现就整体拍卖，如果无人接盘就分拆了再拍。保利的“广韵楼”藏书是在整拍没有买家出现的情况下才无奈改成的分拆拍卖。

　　为了节省时间，拍卖场上常常可以把整拍和分拆拍卖一道进行。最近，我在保利秋拍主持的一场拍卖中，图录把几十件拍品打包作为第一号拍品，然后将分拆后的拍品按照第二号、第三号、第四号拍品陆续排下去。如果现场整拍成交，则拍卖师会宣布后面分拆编号的拍品全部现场撤拍；如果整拍不成交，则从第二号拍品开始依次对所有拍品进行分拆拍卖。我主持的这场拍卖中，整拍流拍，最后分拆成部分成交。

　　实践当中，也有划分更细的情况，将“大包”中的拍品分成几个“中包”，再将每一个“中包”细分成单件拍品。拍卖图录在排序时，“大包”顺序在前，“大包”里的各个“中包”依次排后，然后是全部单件拍品逐个排列。如果现场“大包”流拍就按照“中包”顺序逐个拍卖“中包”；最后再将没有成交的“中包”里的拍品依次拍完；然后拍卖师现场宣布已成交的“中包”里的拍品全数撤拍。这样就能在同一个专场上快速有效地本着整拍优先原则，成交率最大化、成交价也尽可能最大化地完成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