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模院长:以光屁股上课被记住是我的悲哀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26日 07:57 南方都市报 微博

  杨林川,南京文理专修学院前院长。去年轰动一时的裸模院长,今年5月,他又以一组表达中国人性行为文化的油画将在美国展出而引起关注。其中一张表达中国民工性压抑主题的画作更是引起讨论。杨林川在南京接受了南都记者的约访,坦诚地谈起他的画作和裸模事件。

  记者 姜英爽

  旁白:2010年7月16日下午3时许,因为在课堂上亲自充当裸模,他赤裸身体的照片被学生传到了网上,而引起轩然大波。杨林川从此多了一个头衔———裸模院长。谈话开始后,杨林川主动谈起了去年轰动一时的裸模事件,他说,这是他过这么久之后,第一次静静回忆和剖析这件事情。

  当时很后悔,今天不后悔

  杨林川: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事件会那么大。

  南都:你的意思是,并不是自己设计好的?

  杨林川:不存在。今天我再回想,根本没有什么故事情节,那叫胡扯,都是杜撰的。

  南都:当时在场的,都是你专科学院的学生?

  杨林川:对,成教院的。(原来)这个模特呢,就是我们这的一个学生,出了点事儿,后来就……谁做(模特)呢?我和另外一个老的老师,他年纪大,肯定不行,我又不好意思让他做。

  当时天也比较热,我还去游了个泳,就在这门口游了个泳。游完泳闲着没事儿,我说,算了我做吧。然后我就把裤子脱了。我从小就不喜欢穿内裤,那我把它(裤子)就这么随便一脱。今天想想看,坦率地讲,如果我有穿内裤的习惯,那天我就穿内裤上了……我不能借人家内裤穿,那不脏吗?

  南都:穿了外面的裤子就失去意义了?

  杨林川:穿长裤子就失去意义了,穿短裤是可以的。以前我们模特也是穿短裤。我是实在没有穿内裤的习惯,才就裸了,就成了裸模了。

  南都:你要是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还会做吗?

  杨林川:我不会,百分之百不会,千分之千不会。

  南都:就是潜意识里你是后悔做这个事情的?

  杨林川:我当时很后悔,今天不后悔。你知道吗,当时我很后悔,特别在一个月之内,(觉得)我神经病啊,做这个干嘛。老实讲一开始我是无法接受的,一开始。就是因为我也没有出过这些事,而且当时我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头衔,的确很难过,很紧张。当时我都不出门。后来我就去了大别山和射阳两个地方,画画。

  只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

  南都:你甚至怀疑自己当时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杨林川:我不怀疑,我觉得我随时都会做这种事情。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很多故事,对我的打击也很大。有一天,在从盐城去射阳的汽车上 ,司机就跟我聊天。“你哪的?”———我南京的。“你南京事儿蛮多的嘛,前几天一个老师不穿裤子去上课。”我一听就是讲我嘛,赶紧就看窗外。

  南都:我出差的时候,好像也听一些司机说起这个事。

  杨林川:就说你看这个老师真不要脸,没穿裤子去上课,这什么年头啊。你说我去跟他怎么解释?当时我想大家都是这么想,都说我不要脸不穿裤子去上课。我在想,他很可能没看到,也不知道内幕,他就知道一个老师没穿裤子给人家画。

  南都:为什么大家对你当裸模这么大反应,本质原因还是我们对这个行业不了解?

  杨林川:不了解,而且我觉得这个问题上还有一个问题,我是这么理解的,是大家觉得,你又是一个什么院长,又是什么领导,又是政协委员,好像你干这个事……

  南都:觉得你就应该道貌岸然?

  杨林川:恩,对对对。其实我从来没觉得我是什么,我跟你讲我们那学校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学校,我们学校只有几百人。别人不了解,他以为这个院长是个了不起的院长,(其实)我不是什么官,我们学校也没几个钱,小学校你知道吗,我就是个老百姓。

  南都:你从来没有想自己的身份?

  杨林川:我哪里有身份?我只有身份证。

  南都:据说把你的照片传到网上的,是一个在场的女孩。你原谅她了吗?

  杨林川:哪里来的女生。实际上,没有女孩子,真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解释过,因为有没有女生,并不重要。

  南都:为什么要辞职呢?

  杨林川:我觉得没意思,我不想干了,而且学校也没什么人了。

  南都:说真的跟这个事情有关系吗?

  杨林川:一点儿关系没有,百分之百没有。我本来就不想干,我本来没把这个院长当回事。

  南都:你有受到过压力吗?

  杨林川:压力是内心造成的。

  南都:学校那边有给过你什么压力吗?

  杨林川:没有没有没有。在学校我不管人家闲事,人家也不管我闲事。我的院长就是负责每年报销的时候,签签字,开个会。

  南都:后来有在学生面前出现过吗,人比较多的时候。

  杨林川:出现过。大家一开始可能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后来就觉得没什么了。我们是成教学院嘛,我一般接触的学生都是美术系的。我在别的学校也有职务,有讲座,一开始去的时候,真不好意思,后来时间久了也觉得没什么了。就皮厚了,也无所谓了。

  南都:有学生提到过这个事情吗?

  杨林川:有一次有个学生要提问,我就说,可以提,但不许说这个事。

  南都:你为什么不许学生提呢?

  杨林川:我跟他们解释吗?言多必失。我到今天都想赶快过去,赶快过去。

  只被记得“光屁股上课”是我的悲哀

  杨林川:我总觉得中国人过得太循规蹈矩了一点,而且我其实很希望能突破一个瓶颈。而且艺术这个东西,你得有点东西出来,要不然你能搞过人家吗?

  南都:你觉得循规蹈矩是艺术的绊脚石?

  杨林川:嗯,循规蹈矩你能干出什么东西来?我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寻找出一种独有的东西。

  南都:就是找到你自己的定位是吧?

  杨林川:那天和一个记者谈,他问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我说这年头,吃也够了,喝也够了。我在想,一百年后,有一个人突然翻到我的书,“哇,你写得真好”;或者突然翻到我的画,“哇,画得真好。”我就有这么一个目标,我死了一百年以后,有一两个读者,小众的,会记得我。

  南都:现在离你的梦想远吗?

  杨林川:很远,很远,很远,很远,很远……我觉得我离我的梦想需要再奋斗十年。还需要对自己有一个变。我现在还是在别人的后面走。

  南都:你现在不是在油画界有了成绩吗?

  杨林川:我觉得这个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明白我画的是什么,我画的只是三脚猫,我画的只是哗众取宠。坦率地讲,我现在的作品其实只是哗众取宠。

  南都:包括在世博上的《和平飞天》?

  杨林川:那更是垃圾。我跟你讲实在话,那些作品全是垃圾。

  南都:很多人可能觉得那样一幅作品是自己安身立命的一个骄傲。

  杨林川:不可能,坦率地讲,那是垃圾。我觉得到今天为止,没有一件我满意的作品。但我绝对不要做梵高,一辈子苦得不得了,死了以后才出名,画卖了很多钱。绝对不做,我只希望我活得非常舒适,非常悠闲。等我死了以后,有小众,个别人记得我的东西,“哇,杨老师是个人才,高手!”这就是我的梦想。

  南都:这是你的人生定位?

  杨林川:我只想做成一件事,绝对不想成为泰斗,大师,专家,我只要做成一件事,有人记得我。我人生中,这么多年,遗憾的是一件事。其实我是个骨子里比较傲的人,我觉得我画过画,写过书,也做过老师,在各方面也算小有成就。但如果大家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你脱裤子,当模特。我想这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

  南都:你觉得这是对你的亵渎?

  杨林川:不是亵渎,这是我的悲哀。你知道吗,人们记不得我的画,记不得我的歌,甚至于记不得我的文章。大家记得的就是,你是一个光屁股上课的男人。我告诉你,这是我的一种悲哀,谈不上亵渎,这是我自找的。这是我反复在审视自己,你说我为什么心中有个疙瘩,这就是我的疙瘩。

  南都:你不想以这种方式存活在人的记忆里面?

  杨林川:我不想以这种名气让人们记住我,我觉得很没有意义。你知道吗,我希望人们记住我,我希望人们喜欢我,我喜欢掌声,但我不希望人们这样认识我。

  性压抑不是我这批画的主题

  旁白:2011年2月,杨林川辞职,2011年5月,杨林川因十余幅以中国性文化为主题的油画作品再受关注,这些作品已在多家美国媒体的网站上公开发表。其中一幅作品是描述高楼大厦工地上,一个民工自慰的场景。

  南都:怎么创作这幅画的?

  杨林川:就是考虑到农民工长期的性压抑问题。

  南都:这个画是什么时候创作的?

  杨林川:没有多久,大概在一个多月以前。

  南都:灵感是哪里来的?

  杨林川:灵感是看报纸啊,有段时间不是在讨论民工性压抑啊什么的吗。当时挺有感觉,就画了这张画。

  南都:这批画的主题都是这些吗?

  杨林川:我这批画的主题倒不是表达性压抑,是成人性行为的各种方式。当然也包括这一张表达性压抑的。一个民工,然后天上飘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然后背后是工地。就是这个意思,我注意的是肌肉和结构的感觉。当然如果给它取个名字,就叫《忍耐》或者《渴望》。

  南都:我觉得你这个主题倒是蛮不错的,一个画如果承载了一定的社会意义才是真正伟大的作品。

  杨林川:这幅画,其实玩弄的是技巧。我更喜欢的是那种技巧性的东西。你看他那个脸,他那种肌肉的结构、形象,二头肌、肱二头肌和背后肌的感觉。然后女孩子的身体在天上飘。

  南都:如果说它引起反响和关注,它的意义在哪里?

  杨林川:我觉得它不应该引起反响和关注。我跟你讲实话,我不觉得我这批画(应该引起反响和关注)。如果引起反响和关注,就是第一个,中国目前敢于把性行为公开地表达出来的(画不多)。它是生活的一个方式,(我把它)表达出来了而已。如果说有哗众取宠的目的,我承认我采用了一部分哗众取宠的意义,但正好人家需要这批东西,对不对?

  南都:你为什么觉得“性是哗众取宠”?

  杨林川:不。因为目前来说没有人这样公开画,起码没有有一定知名度的。其实人家一百年前就有大量的这样的东西了,比如日本的浮世绘,大量的这样的东西出来了,只是我们国家还少而已。

  南都:也只是说国内很少有人做的事情?

  杨林川:很少有人敢这样画,即使有人敢画,它可能没有被买走,被老外拿走,或者公布出来。比如说什么叫影响力,如果我这批画真的在中国展览,那就是影响力。

  南都:你现在有展出的勇气吗?

  杨林川:没有,那我会被骂死,那我肯定不敢。我不是没有这个勇气,我不愿意。第一我不敢,第二,还有家庭的原因,我不希望我父母看到这些,他们是很普通很传统的工人阶层,可能会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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