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美术馆富豪的新战场

2013年02月15日 10:25   《名汇Famous》   

  撰文 | kriss

  从独乐乐到众乐乐

  刘益谦和王薇谦虚地称他们夫妇俩的名字知者甚少,但是若提到“毛毛”夫妇,那么就可以看得出他们在收藏界的名声了。

  身为上海新理益集团董事长的刘益谦的收藏经历很神奇。几年前,他们夫妇俩因为在艺术品拍卖场的“豪掷”,而进入了当代艺术圈的视野。那是2009年的保利春拍,这个堪称当季全球最震撼的中国艺术品拍卖专场,总成交额3.64亿元,而刘益谦一人就占了成交额近一半,让人为之惊叹。从海外回流北京的宋徽宗赵佶所绘《写生珍禽图》、宋人所绘手卷《瑞应图》、清乾隆釉里红团龙纹葫芦瓶,以及陈逸飞巨幅油画《踱步》《吹单簧管的女孩》等等,这些在拍卖市场很难一见的国宝和艺术品,这次都被刘益谦悉数收入囊中。由此他们在业内声名鹊起,刘益谦开始被称为“收藏大鳄”。

  事实上,这对夫妇的收藏史已经有近20年,他们也一直是拍卖会上购买重量级艺术品的大买家,书画的多件亿元级别作品,都被刘益谦拿下。刘益谦喜欢买拍卖图录封面上刊登的最重要的拍品,曾经被拍卖公司的内部人士善意地戏称为“封面男郎”。

  而这一次他们的大手笔,则是在年末新旧交替之时,在上海浦东创办了他们的私人美术馆——龙美术馆。这个毗邻张江当代艺术馆和喜马拉雅美术馆的独栋建筑,耗资达三亿,堪称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私人美术馆,也彰显着他们夫妇的资本实力:接近17000平米的展示空间,墙上挂满了近些年他们从各家拍卖行买的艺术品真迹。有人称,在红色经典、当代艺术这两块的艺术品收藏方面,国内藏家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刘益谦和王薇为美术馆邀请来的顾问团队也非常有分量:著名艺术批评家栗宪庭、吕澎,上海博物馆书画部主任单国霖,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以及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赵力。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这个私人美术馆在主流艺术领域的被看重。

  龙美术馆的馆藏特色是中国传统艺术、“红色经典”艺术和现当代艺术这三条收藏脉络。这得益于刘益谦和王薇这些年的不同收藏方向:刘益谦重在传统书画、瓷器古董,王薇则是收藏油画,尤其是红色题材的经典油画。

  六七年前,王薇就有了建私人美术馆的想法,但当时无论她收藏的作品数量还是经济实力,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今她手上的“红色经典”已有200多件,数量足以填充一个国家美术馆,夫妇俩所收藏的艺术品的学术体系也逐渐完善和健全起来。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在亲眼看了王薇的好几个库房藏品之后,才相信这个瘦弱的上海女人是玩真的。两年前,龙美艺术馆开始选址、改造和装修。

  很多人都会问过王薇为什么喜欢革命题材,她把这归因于曾经在法国第一次看卢浮宫藏品时的震撼。“他们的历史画都在国家美术馆里面,中国因为当时特殊的历史环境,导致很多作品都流落在外面。我收藏的这些革命题材作品,包括留法、留苏的那些老一辈艺术家们,没有这些传统的作品,也不会有当代艺术。”这些藏品,以前她在家里看只是独乐乐,现在是众乐乐,“在家里堆着像雾一样,现在放在展柜里面,感觉不同,很震撼。”

  一个私人美术馆的建成,对于收藏家来说,能把自己的藏品进行系统的梳理,同时把作品放在美术馆正规的库房里,也能很好地保存。而原本属于隐秘状态的藏品,现在开始与公众见面,这是一个私人收藏公共化的过程。

  不过,毕竟很多重量级的收藏品,拿出来公开示人不会那么容易。刘益谦起初就对拿什么作品来展示有所顾虑,觉得秘密可以慢一点拿出来给人看。“龙美术馆的开幕大展,我本来只是想简单地展一些收藏品,可王薇的要求高,我们上半年就是在不断地谈判,她劝我开展首先应该把好的作品展示出来。”而现在,开幕大展已经如期举办,刘益谦收藏的“四王吴恽”以及八大山人、石涛等的作品也都展出了,他感受到了从个人喜好开始、到逐步形成收藏系统、并借这个私人美术馆展示给公众这一系列经历的五味杂陈。

  私人财富的“公共化”

  私人美术馆的大量出现并不鲜见,而业内人士认为,龙美术馆的建成,比较耐人琢磨之处在于,它预示着中国第一批很有实力的介入收藏领域的艺术品拥有者们,现在已经到了开始集体思考“收藏公共化”的阶段。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赵力说,“像这样的私人美术馆的建立,使原本属于个人的财富,又重新回到了公众视野,不仅反映了国内私人收藏家的力量,而且也为国内私人收藏树立了公共化的榜样,同时私人藏家也开始向公共领域成功转变,这对私人收藏、对社会来说都有很好的意义。这就是建立美术馆的意义——真实地回归。”

  谈到建立美术馆的初衷,即将在2013年中期开幕的上海昊美术馆创始人郑好就把这种举措形容为“水到渠成的自然行为”:“事实上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很多藏家都是十几年前开始收藏,收藏的东西多了以后,他有这种愿望,也有这种实力,这想法就自然会成形。”

  当年马未都在北京建立了国内第一家私人博物馆—观复博物馆也正是如此。

  20世纪80年代,收藏文物的人极少,用很便宜的价钱就能“淘”到好东西,这也给了马未都最好的机会,让他低价买到了不少珍贵的藏品。收藏的东西多了,很自然地,他开始渐渐产生一个愿望,就是能不能自己开个用来展览的博物馆?他递交了申请,最终让观复博物馆在1996年获批,成为首批营运的私人博物馆。

  令马未都至今都颇为自负的是,他自认观复博物馆是国内唯一一家实现盈亏平衡的博物馆,而且没有花国家一分钱。“2008年,也就是开业后的第11年,我们第一次实现了盈亏平衡,这让我感到博物馆可以一直这样做下去,即便我不在了,把它交给社会,它仍然能生存。”

  马未都这些年经营观复博物馆的历程,也等同于中国最早一批私人博物馆发展的缩影。他称观复博物馆建立到现在,“基本上是5年一个阶段”。

  最早的一个阶段是90年代的那5年,当时的背景是国内没有私人博物馆,人们普遍的常识是办博物馆是国家的事,个人去“掺和”有什么意义?“这5年是我的摸索期,当时经营博物馆,我其实算是在‘玩票’,没想好怎么继续下去,更没想到博物馆会越做越大。”

  第二个5年中,博物馆的经营逐渐步入正轨。这时,马未都看明白自己不是在经营一家私人博物馆,而是在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那些本该被重视、现在却被忽视的文化。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沉重,不再像原来那样自由了,玩票的心态也没有了。

  目前是“观复”的第三个5年,影响力与日俱增,事业也在扩张。观复博物馆杭州分馆、厦门分馆都已经开张。

  从1996年建立到现在,“观复”从摸着石头过河,到终于找到了一条路,再到知道以后该干什么了。而在马未都眼里,中国的私人博物馆大致也都是这样一个历程。

  马未都在想方设法经营博物馆的同时,始终没有想过卖藏品。“因为我认为,一旦靠经营藏品为生,那博物馆就不纯粹了。”他在游历了欧洲众多著名博物馆时发现,这些国外著名的博物馆,每年大约有2%左右的藏品被淘汰,淘汰的目的只是为了腾出空地,以便引入更有价值的藏品,同时能有更多精力收藏最好的珍品。“我想,以后也建立这样的制度,不靠人,而是靠制度每年淘汰出售一点儿藏品,大约也是可行的,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这样的计划。”

  体制外的生机

  艺术经纪人李苏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无论中国古代文化曾对西方产生过多么重要的影响,但事实上,美术馆领域的话语权现在都在西方。对处于美术馆发展萌芽状态的中国,私人美术馆无论采取何种运作模式,只要它的公共传播和学术研究职能还在运转,就是一个好的美术馆。”他甚至觉得,在未来的某一天,私人美术馆的发展有可能会让国家美术馆有某种危机。

  但维持一家私人美术馆的花费,无疑是巨大的,现在大部分国内美术馆都有生存困境,多数私人美术馆也都是亏损。1998年和2002年前后,中国出现了建立私人美术馆的两次热潮,在这些热潮之后,很多私人美术馆并没有坚持下来。在北京、上海两地,很多民间的私人美术馆,发端之初声势浩大,最后以关闭告终的不在少数。

  在龙美术馆开馆前,刘益谦和王薇曾经在新浪微博做过一次微访谈,结果很多人都问到了他们如何才能运营平衡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龙的美术馆每年的运营成本预计在500万元左右,尽管刘益谦和王薇身家丰厚,但长期的巨额投入也必定需要合理的运营模式来支撑。王薇说,美术馆未来将采用门票制,按不同楼层的展厅或联票的形式来收费,票价30至50元不等,当然也有老年票、学生票和免费开放日等类似国立美术馆的常规优惠。美术馆还计划开展艺术教育项目,比如学生寒暑假美术班、老年艺术班、收藏鉴赏班等等,这样既能体现公共美术馆的艺术普及功能,也可以解决一部分运营费用。衍生品的开发也将会是美术馆收入的来源之一。对于国内美术馆普遍采用的出租场地的策略,王薇坚持要衡量艺术家作品水准才能做决定,哪怕以经济损失为代价也宁缺毋滥。

  马未都称观复博物馆的收入也大致来自三个方面。首先是门票收入,其次是提供服务换回的报酬,“因为观复博物馆的名气,许多人找我学习收藏知识,或者希望我们能为他们的藏品提供鉴定,出具证明,这部分服务是收费的”;另外一项则是场租和售卖由展品衍生而来的服装、装饰品、书籍等,比如按照馆内瓷器花瓶图案设计的服装,这样的商品遇到大公司搞活动,往往一订就是上千套,商品上都打上“观复”的标识。马未都一直以来的思路是想靠“观复”这个品牌来开发商品,“我不靠有形资产挣钱,我想靠无形资产经营。”

  如同是营养元素,私人美术馆与国立美术馆都是社会这个“身体”所需要的,它们是不同的营养来源,各有益处,可以互为补充。不同之处则在于各自的学术地位、对国内外艺术市场的把握。

  欧美国家的私人美术馆体制较为完善,有的已经有数百年历史。而国内私人美术馆的历史相比之下不过数年,在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体系之前,必然有很多路要走。昊美术馆的创始人郑好说,“他者经验,固然可以借鉴,但中国的情况比较复杂,各私人美术馆的情况不同,优势、不足、发展节奏以及目标设定都参差不齐,各有千秋,很难说需要一个怎样的模式。”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曾任广东美术馆馆长十年之久,在那个时期,广东美术馆开始培养了一批观众、受众,变得很有口碑。以一个体制内的专业美术馆馆长的经验来看,他始终觉得美术馆就像是一个有机体,是一个生产知识、思想和艺术的地方,它“生产”的产品即是展览、讲座,相关出版、典藏、研究活动。而私人美术馆,是当代艺术体制外的生机。

  “私人收藏在中国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私人拥有很好的东西,也有不少的收藏家。但是谁能够更有序地将这些藏品去进行整理、集中和展示,为公众社会服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件。世界上有很多私人的收藏家将自己的藏品演变成美术馆,最后形成董事会管理机构,或者捐给国家。私人美术馆的落足点就是如何更好地为社会服务,成为社会的共同财富。”

  刘益谦现在还不敢说开私人美术馆是在推广文化或是在做文化传播,因为这样说似乎太大太空洞了,他也没还想清楚,运营这个私人美术馆是否会成为自己的终身事业。“这个过程中我努力地做好,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那些富豪和他们的私人博物馆

  古根海姆博物馆

  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建立者是所罗门·R·古根汉姆,他生于19世纪的美国一个十分有影响力的、靠煤矿工业积累财富的瑞士血统家族。这是现在世界上最著名的私立现代艺术博物馆之一,也是全球性的一家以连锁方式经营的艺术场馆。总部设在美国纽约,在西班牙毕尔巴鄂、意大利威尼斯、德国柏林、美国拉斯韦加斯、阿布扎比拥有分馆。

  鲁贝尔家族收藏博物馆

  唐·鲁贝尔夫妇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海岸上一手打造了这座知名的鲁贝尔家族收藏博物馆,成为美国乃至全球知名的私人收藏博物馆。鲁贝尔夫妇的收藏始于20世纪60年代,由于遗产继承和经营酒店业的成绩,鲁贝尔夫妇获得了强大且稳固的财富来源,这也使得他们能够继续扩大自己的艺术追求。

  奢侈品大王皮诺的两座私人美术馆

  法国奢侈品大王弗朗索瓦·皮诺是古琦集团的掌门人,他的两家私人美术馆分别是威尼斯格拉西宫和威尼斯多伽纳原海关旧址,两处均由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亲自操刀改建。而对于他的2000多件现当代艺术藏品来说,目前的展示空间还远不能解渴。

  路易威登艺术基金会暨博物馆

  LVMH集团董事长贝尔纳·阿尔诺无论在企业经营上还是在艺术品收藏领域,都是皮诺永恒的对手,他们两人也常常在拍卖场上较劲。热衷收藏当代艺术的阿尔诺,成立了路易威登艺术基金会暨博物馆,并邀请著名建筑师弗兰克·盖瑞在巴黎的布洛涅公园内设计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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