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里的小江湖:艺术与商业掐架的那些人那些事

2013年09月06日 15:47   《中国企业家》杂志  

原798厂一分厂白坯加工车间曾是我国“一五”期间重点项目 ,整个工厂具有典型的包豪斯风格 原798厂一分厂白坯加工车间曾是我国“一五”期间重点项目 ,整个工厂具有典型的包豪斯风格 798路与798东街交汇处,现在的798已经成为与故宫、长城齐名的旅游地 ,游人如织 798路与798东街交汇处,现在的798已经成为与故宫、长城齐名的旅游地 ,游人如织 曾经的车间变成了现在的“ 时态空间”画廊 ,红 极一时的展览场地现在也变得冷清了很多 曾经的车间变成了现在的“ 时态空间”画廊 ,红 极一时的展览场地现在也变得冷清了很多

  文_本刊记者 赵芃 黄文潇 编辑_萧三匝 摄影_邓攀 何小明

  北京798正在上演全武行。

  8月17日,798东街,十几位保安闯入玉兰堂画廊,将正在展出的作品取下,连同仓库里所有作品一同扔到大街上晒太阳。画廊里随即堆上了水泥砖头。玉兰堂老板伍劲说,保安是房东雇的,房东还破坏并试图搬走作品,警察当日出警7次。

  此前,798物业正在清查园区内承租人转租情况。玉兰堂事件一出,物业很快贴出通知,终止与玉兰堂房东北京亚洲艺苑艺术有限公司的租赁合同。由此可知,玉兰堂的房东其实是二房东。截至发稿,纠纷仍未解决,画廊暂时关闭,三方交涉正在进行。

  类似冲突最近几年在798每年都会上演三四次,原因是,这块地面上,二房东、物业、租户三方利益纠葛太深了。

  2006年后,行政与商业力量双双介入这片自由生长的桃花源,798由此告别纯情时代。如今,它已经变成综合性的文化娱乐消费园区,越来越多小卖部、服装店、摄影工作室跻身其中。飙升的人气和城市的不断扩容使这里租金水涨船高,从十年前的每天6-8毛/平米涨到了现在4-5元/平米,个别地方甚至超过10元/平米。

  当艺术承受不起来自行政与商业的双重压力之后,逃离798蔚为风潮。

  尤伦斯艺术中心对面的日本料理店是798的一个地标,从中午11点到凌晨2点,这里都坐满了人。罗伯特·欧伯纳是这儿的老板。这天上午,他戴着雷朋墨镜,开了瓶啤酒,轻描淡写地给记者讲12年来的798,颇有“独坐说玄宗”的意味。

  798艺术区的前身是国家重点电子企业718联合厂。从东方红卫星到神舟飞船,每个航天项目都少不了718厂生产的电子元器件。上世纪90年代末国企改革,该厂联合下属的几个工厂重组为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倒回去20年,外人想进718厂区大门都要审批,从头到尾都得有人跟随,但进入21世纪初,这个曾经的高保密单位却成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发祥地之一。

  罗伯特是第一个从七星集团当时的物业管理者何小明手里租房的文化人。

  北京申奥成功后,五环内工业腾退。到过国外许多艺术区的艺术网站chinese-art创始人罗伯特开始在北京寻找类似的场所。看了20多家工厂后,他相中了798,这里安静啊。当时,七星集团将厂区改建开发成电子城(600658,股吧)的计划已经确定,并将于2005年底动工,因此厂房只能临时出租,租约不超过3年。闲着也是闲着,何小明只要看着来客像是老实人就肯出租,这也包括外国人。

  罗伯特把回民食堂改造成了办公室,还做他的网站。互联网泡沫破裂后,他关闭了网站,转做艺术出版,并把办公室的一部分改做了书店。装修完,罗伯特邀约朋友来开了场派对,何小明一进屋眼睛就亮了,原来蜘蛛网密布的破厂房能打扮得如此漂亮,能耗还小。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决定以后就租给搞文化的。

  罗伯特的会计何小丽是艺术家苍鑫的妻子。夫妻俩是对热心人,很多艺术家都是经他们介绍进入798的,包括第一个以个人身份进驻的星星画会组织者、先锋艺术家黄锐。

  黄锐第一次来看房是2002年早春时节。晚上6点多,落日余晖从带着裂纹的玻璃窗射进来,打在几台废旧机器上,目光所及,尽是沧桑。但黄锐喜欢得不得了,他眼中呈现出的是中国的SOHO艺术区。无需选择,他把工作室和家都安在了这里。

  黄锐组织能力强,当时很多重要的活动都是他发起的,包括798第一家画廊—东京画廊就是他2002年10月引进来的。

  彼时的798还很少有人来,艺术家工作室的大门敞开,大家常常互相串门,约定每周一个人请客。冬天的晚上,所有艺术家汇聚在某个工作室吃火锅。到了春天,大家又都到马晗工作室的屋顶上喝啤酒,或者干脆往沥青屋顶上一躺,望着星星东拉西扯,喝多了就做点儿平常人看起来疯狂的事儿。

  艺术需要自由,自由带来繁荣。2003年4月,时态空间、百年影像、长征空间几家画廊联合开幕。黄锐和时态空间负责人、摄影师徐勇随之一同发起了“再造798”艺术活动。在“毛泽东思想万岁”的大红漆字下面,东京画廊展示着中国最前卫的油画、录像和雕塑,而在旁边的“闹”设计俱乐部,伴随着摇滚乐的尖叫声和炫目的灯光,闪现着栗宪庭、艾未未等前卫艺术家的身影。活动中所有的策划、主题选择、组织机构、参展对象都是纯民间的,但展览的规模、展品的形式及内容都已经可以与国际现代艺术展争锋。紧接着,黄锐和徐勇又在非典时组织了“蓝天不设防”活动。

  798路与798东街交汇处 ,原 7 5 1 厂 汽 车 队 所 在地 ,随 着 奥 运 会 的 召 开 ,更多国内外游客知道了这里,日接待人数首次超过万人

  5个月后,798成为北京双年展外围展览中心,成千上万观众在几个星期中蜂拥而来。之后的“左右与右手”中德艺术家联展、“越界语言”行为艺术节一次又一次将国内外艺术家、艺术爱好者和媒体人的目光吸引到798。同月,以行为艺术表演为主的首届“大道现场艺术节”出现了一些较为“强悍”的行为艺术表演,没有引起任何干预。2004年第一届大山子艺术节期间,行为艺术家何云昌钻出一立方米大小的水泥立柱,瞬间引来数百名观众围观。亲历过85’新潮的罗伯特称赞当时的行为艺术做得特别优秀,“是针对身份的探索,对贫困等等社会问题的探讨和质疑,很严肃,是名副其实的学术艺术。”

  到2003年底,在798设立工作室的艺术家达到了30位左右。“那种破房子,又不能签长期租约,也就这些搞艺术的敢来。其实都是自然的选择,我也是无意中才为当代艺术搭了个台。”何小明如此回顾798的当代艺术发展史。

  何小明或许不知道的是,这种形式成熟、纯粹的当代艺术群聚现象为当代中国开了先河。中国当代艺术从20世纪70年代最后两年就一直处在边缘状态。1989年后,当代艺术极少获得在国内美术馆展出的机会,直到90年代末还处在地下、半地下状态。整体90年代,艺术家们和各类北漂混居在圆明园一带。宋庄的形成算是艺术家被从圆明园驱散出来的过渡,但那里离城市太远,这就给2000年前后798艺术区的形成带来了机遇。

  短短几年时间,798成了中国当代艺术的高地,其先锋性、实验性和公众影响力不断挑战着学院艺术的至尊地位。为回应挑战,时任中央美院教授的李象群干脆在798设立了自己作品的展示空间和工作室,他把在这里的亲身体验带回了课堂。

  国内外主流媒体纷纷报道,外国领导人私下到访,一切完美得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是一块行将拆除改建的区域。艺术区的野蛮生长让七星集团重新开发这片厂区的计划眼看着要被打乱,“再造798”的口号显然又挑战了50年来厂方对这片区域既定的话语权。“我们‘7’字头的工厂是很牛的,798的名字是你们随便叫的吗?改造,你们改造谁?”七星集团的领导在办公室冲着艺术家大拍桌子。集团与艺术家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遂规定厂房再不租给外国人、文化人和个人租户。

  艺术家们常常聚在一起开会商讨保住这片净土的办法。2004年,在黄锐发起的第一届大山子国际艺术节上,艺术家以发展当代艺术和保护工业建筑的名义不断地找一些媒体来报道,让国内外公众关注这个区域。七星集团禁止车辆进入厂区,驱散在公共区域举办的艺术活动,一些展览也被封了。如此一来,媒体的关注度反而更高了。时任北京市人大代表的李象群又提交了一份“保留一个老工业建筑遗产,保留一个正在发展的艺术区”议案。为了使议案能够通过,艺术家们还自发组成了自律委员会,承诺不做敏感、激进的作品。

  朝阳区政府决定出面保护艺术。经过两年多的调查、讨论,协调政府、七星集团和艺术家群体的利益,2006年7月,798成为北京市第一批授牌的文化创意产业聚集区之一。政府所做的努力使798免于变成电子城的命运。

  可是在艺术家们眼里,798最好的时光却止于这一年。

  这里多了些对艺术创作无形的限制。法籍艺术家郝光说,由于自己批评物业,致使工作室被砸烂,作品也有丢失。白糖罐独立音乐推广中心被砸。高氏兄弟、Noa空间、3+3空间、映画廊、新时代画廊的展览也都曾被要求撤下作品。而独立导演郑阔拍摄纪录片《798站》也被禁止播放。最重要的是,艺术家们想像798艺术区形成初期一样在园区内自发地组织活动几乎已不可能 。

  有些艺术家被撵走了。第一届大山子艺术节成功举办后,黄锐又牵头做了两届。之后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挂牌,政府成立了798管委会。管委会要自己组织艺术节,找到黄锐合作。“我不做傀儡。”黄锐拒绝了。次年,物业不再与黄锐续约,限定他在2007年1月10日前迁出798。最后,物业掐断水电,把他赶了出去。2006年9月28日,由管理办公室牵头组织的798创意文化节在歌曲《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中开幕了,把时尚当成艺术,把娱乐当做文化。从此,艺术节嘉宾名单上少了艺术家,多了官员和集团领导,许多画廊也不再参与。

  现在的高氏兄弟当代艺术中心楼下依然展示高氏兄弟的艺术作品,楼上则变成了露天咖啡厅,还提供自助par t y等活动。

  黄锐被赶出798之后,他的思想手公司仍留在这里。记者见到他时,他穿着中式的棉麻上衣、短裤,正挥动着粗糙的大手指挥下属忙活着“海口国际青年艺术节”和海口老区文化改造项目最后的筹备工作。近几年,不少城市政府邀请他去参与文化艺术区的规划,他之所以选择跟海口政府合作,还是因为“他们不那么官僚”。

  798管委会对艺术创作自由的限制只是硬币的一面,相关部门主导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发展模式更是扭曲了艺术市场本身的发展逻辑。

  作为中国当代艺术高地的名声打响之后,商业资本也纷纷涌进798。2004年空白空间画廊进入,2005年5月常青画廊入驻,2007年林冠基金会和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先后进驻,2008年又来了佩斯北京。艺术家从事创作,艺术机构为他们提供展示、交流以及交易的平台,各门类的艺术设计和配套的服务性设施相继建立,艺术市场生态链形成了。

  “从我80年代到中国接触艺术家,他们的梦想就是这样的:有画廊来帮他们搞展览,代理他们的作品,找收藏家,而他们自己能够在工作室安心画画。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的梦想在798实现了。只是商业的力量是暴力的,艺术家无法抵抗这种暴力。”罗伯特说。

  798商业繁荣依托的大背景是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从低温迅速发展到了高烧。2006年4月,纽约苏富比中国当代艺术品拍卖会后,798立刻跟着发红泛紫。那两年来798逛的人几乎都是要买画的。在宋庄几千元都卖不出去的画拿到798便以几万元的价格轻易脱手。画廊每做一个展览,作品都能卖光,甚至出现几个人竞价抢购一张画的现象。

  商机涌现。2006年起,政府拨款对798进行了战天斗地式的大改造,路面3个月被挖开5次,伐树、种花、铺地砖、换橱窗、盖停车楼,艺术家形容那段时间为“地道战”时期。几个月后,旧工厂终于被改造成干净整齐的“产业园”和旅游景点。随着“产业聚集区”地位的确立,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追求GDP增长的发展模式成形了。

  来798旅游猎奇的人数急剧增长,尤其是2008年奥运会时,798被作为重点旅游区推广,旅行团、观光客赶时髦、凑热闹都要来看看。进而,园区内的小商品店逐渐塞满了各个角落,服装店、摄影工作室连连开业,地摊儿也兴盛起来了。与此同时,收藏家日渐稀少。

  园区内租金随着人流量的增大水涨船高,如今,七星集团每年的房租收入早已过亿。尽管园区对艺术机构有特别优待政策,也对798内无关艺术的店面数量做了严格限制,但很多店面资源都聚集到了二房东手中,他们只管迎接肯付更高价格的租客。清华建筑设计院设计师马踏飞说,自己一个做动画的朋友当年跟798物业签了15年租约,一年租金仅五六万,转租出去就能翻几番。玉兰堂二房东守着798一条主街的大部分店面,一年净赚几百万。有人说很多二房东都与物业内部人员有利益瓜葛,租客刚给物业留下联系方式,马上就有二房东的电话打进来。一些跟物业直接租房的人也承认,跟物业关系好一些就能拿到更好的店面和更低的价格。

  其它小的利益冲突也时常显现。艺术家张小涛工作室的电表坏了,叫物业来修理,物业开价2200元。后来他自己找装修工人,只花了60元。在3画廊老板棉布也说,798物业除了基本的水电气以外什么都不提供。“我们跟物业井水不犯河水。要做宣传、做海报,交钱给它就好了。有了问题、遇到困难也不知道谁是管理者。”

  798俨然是个小江湖了。

  2009年,受金融危机影响,艺术品市场大幅缩水。一些想趁势捞钱的画廊见大势已去纷纷撤摊,而用心做这门“清高”生意的仍在坚持。“现在这个区里面,在赚钱的画廊我敢说没几家。”以艺术投资人身份在市场中摸爬很多年的伍劲说。

  东京画廊在798不赚钱,总监田畑幸人已经很少来这里了,他现在经常将场地借给他人办展。在3画廊老板棉布把画廊搬到了紧挨着小万食堂的一个旮旯里,只对预约的客人开放。2010年比利时基金会撤出之后的尤伦斯也顶着盈亏压力。守着这个光装修就花费了几个亿的798核心店面,他们开始以尤伦斯夫妇藏品的名义参与拍卖,而尤伦斯艺术中心里面每个经营性质的部门,每年都有必须达成的营收指标。不难理解,在巨大的盈利压力下,画廊搞试验性和学术性展览越来越少。“798作为艺术平台的意义越来越弱了,价值在很快逝去。”徐勇说。

  就在玉兰堂事件爆发前两周,位于同一条街上的星空间画廊已经搬空。它们在这里奋战了5年,搬过4次家,到后3年,画廊总监房方一直在寻找更好的地方。最后,他把星空间新址定在了朝阳区半截塔村路七棵树创意园。几个月来,房方将新老两个店面同时开放进行对比试验,运营结果表明,好的艺术家和收藏家不会以画廊所处的地理位置来判断其水准,新店的营收并不比798差,这是他在经过长期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敢于离开798的原因。

  星空间不是第一家离开798的画廊,也不是最后一家。事实上,就在当下,几家在当代艺术市场具有相当影响力的画廊正在抱团寻找更合适的场地,筹划一起胜利大逃亡。

  罗伯特没有选择逃亡。他的东八时区书店在去年5月由于长期亏损关闭了。顺应798成为旅游区的大势,罗伯特转做起餐饮。在这个园区里,他仿佛最能顺势而为。但在了解当代艺术发展史的人看来,这位在90年代曾与希克和尤伦斯并肩的中国当代艺术推手这十年里的变化太让人唏嘘。

  当然,不少艺术家在这一轮商业大潮中发达了。只是,他们单纯追求艺术的初心已经有所改变。

  一度被称为挨饿艺术家的赵半狄买了北京唯一的一辆阿尔法·罗密欧折篷汽车,曾经抵制《功夫熊猫》的他拍了电影《让熊猫飞》。

  刚到北京时在朋友家打地铺,1996年还住在120元/月租来的房子里的苍鑫现在在环铁艺术区租住着一栋二层小楼,两间大工作室就在旁边。如今他已极少做行为艺术,而是全面开花:多媒体、装置、架上绘画都做,常常坐着车跑各个工作室和加工厂查看作品的制作情况。

  一直在学院主流群体中生活的李象群也曾有过困窘时光,但见到记者时,他兴趣盎然地谈着自己那几辆8个汽缸、700N·m扭矩的座驾,并嘱咐助理安排好晚上与企业老板和金融人士的会面。如今他已经很少在798的工作室创作了,这里更像个会客厅。他说,之所以把工作室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亲身感受这里的东西,了解中国当代艺术圈的语境。“798不仅仅体现了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特点,也体现了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心态,这里边什么都有。我喜欢在这里坐着看戏。”

  也有艺术家是自己选择离开的。曾经在798待了5年多的苍鑫虽然只是搬到了离798不过十分钟车程的地方,但他如今一年也不会回来两次。

  考诸国外艺术区发展历史,从纽约的SoHo艺术区、东村艺术区到伦敦的费兹洛维亚艺术区,再到巴黎塞纳河左岸,艺术区从单纯的“艺术群落”演变成商业化艺术区成了必然的宿命。艺术家们不断聚集将一座座接近废墟的建筑改变成艺术据点和人文景观的时候,必然引来商人和艺术观光客。但艺术区变身为文化商业区在上述地方至少经过了15到20年。“我们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就预言到这里会商业化,全世界都如此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只用了5年,而且商业化得很烂,不上档次,不成系统。”苍鑫说。

  苍鑫没说的是,行政这只有形之手的介入缩短了这一历程。

  如果798被抽离掉艺术,只剩下商业,这商业的繁荣可以持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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