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可遇不可求的事,大概是结缘这样的事。北京秀木林家具公司掌舵人张国良蜀地寻楠大约如此。
光影桢楠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提到一种贵重木材:楠木。内中描写:贾政的正室里“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此摆设使贾府豪奢跃然而出。楠木属樟科,种类很多,属非硬木材,常见的有水楠、香楠、金丝楠等。其中最珍贵的数金丝楠,木料香气如同木色一般清新淡雅。到明清两代,为皇家专用。金銮宝殿、金漆宝座、祖堂佛龛及敕造坛庙、佛像建筑中,处处可见其身影。金丝楠虽不属硬木,却也需要漫长的生长周期方能成材。国内四川等地产多材优,质地细密坚韧,无收缩性,不腐不蛀有幽香,是极佳的家具制材;加之收藏界以老料陈料为贵,故金丝楠木价格甚高。
至当代,找到优质金丝楠已非易事。张国良找寻桢楠(金丝楠)最初的记忆,平实而安然,并没有跌宕起伏的路径;关于他第一次接触桢楠到底什么感觉,如今回想,或许印象早已烟消云散。但对于热爱摄影的他而言,寻楠路上两不误,眼中一路皆风景;每一次端起相机,总会有一种会呈现出什么样景致的不断好奇,这种感觉一以贯之。
张国良用一种特殊的眼光打量蜀地。暮去朝来,挎着相机,携带个人情感,认真的观察这片土地,投入孜孜不倦的热情,在寻楠路上义无反顾。他将镜头看做是一个翻捡各种记忆与察觉真实的宝库。其过程中的人、事、物都被他定格在时光碎片里,透过片子里的光与影,让人们感知到桢楠的魅惑。
彼时,他的人生旅途,打上一个标识:桢楠+摄影。爬山涉水、起早贪黑是常态。张国良说,蜀地既是桢楠的生长乐园,也是摄影者的天堂。这里人文资源、民俗文化很丰富,新与旧的更替在古老与现代中生出独特气息。他的照片中因此刻满了厚重的痕迹,他的镜头里关于追逐桢楠的愉悦,促使他一次次再去遇见。
有人问:作为北京人,十几年前就去蜀地,当时条件十分艰苦,您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张国良答,我没坚持,只是喜欢桢楠,每天不看上几眼心里就不舒坦。
蜀地人事
张国良说,吃苦有很多种,你要得到别人没有的收获,就得付出别人没有的辛苦和努力。说白了,就是哪里有没人去过的地方,哪儿有别人吃不了苦我就去,如此才有幸得到了那根7000多年的阴沉木。此类木虽多,但很多是空的、烂的,要承担很多风险,这就要靠当地的朋友和行家;他们会告诉你这儿有个洞,那儿可能是空的,有多少是糟的,凭着你的诚心换他人的真心,边做边历练。寻楠很多时候像赌石,有可能一根阴沉木买回成不了材,打开后是空心的或是内糟没法用。“当然,好的时候还是很多,别人也不是成心相骗的!”张国良补充道。
说到房拆过程中的人和事,张国良如数家珍。他说,品相一般的拆房费10万、8万元多点,比如你给人家10万元整拆,但拆出的材料就值8万、或是5万元,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但几十万上百万的也不少见,所以要识别一间老屋的梁、柱等,经验很重要。一般直的八九不离十是金丝楠,其柔中带刚不易曲弯。若是松木等材会下沉弯曲。找房拆主要是通过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介绍等办法找当地人,他们比较熟悉情况,有些偏僻区不易进,关系不错的就会带你去。
后来需求增大,雅安乐山等地多产区发展到家家户户都经营金丝楠。他们中大部分人来自附近或是邻县,基本上家里有地,因为特殊地质,可能田间就埋有阴沉木,不经意间挖出几根来一夕间就富有起来。有很多人家、尤其是住马路两边的住户,干脆将木头摆自家门口;初始在路边,后来就在村子里面甚至家里都摆上了,也有几家合在一起的。有一两根、三五根的,还有一垛一垛的,路过都会不由自主问:“我可以看看吗?”“好啊!”对上眼就买走了。期间在乐山看到一家农户,有几间房,前面部分都拆掉,全敞开变成了“门脸”,垛的全是老料,圆的、板材,什么都有。
有时步行、有时开车,一家家看也乐在其中,或许一不小心就捡个“漏”呢。走街串巷一根根找,打听到谁家里有存着的老陈料就赶紧去看,有房拆的就守在旁边。其中的大部分时间以守为主,间歇时就到处走、到处看、到处问,或托人打听,如有那家挖出一根木来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关键一条,要找别人没去过的地方,有熟悉的朋友最好,他会先告诉你信息就可以领先一步。总体来说没什么窍门,就是一不怕苦,二凭经验,在尽量认准的情况下决策。
张国良言,有一个原则我至今不破,桢楠新料坚决不要。其虽然得来容易,但做出的家具一没有老料的味道,二是盗伐居多为国家明令禁止。老房就不一样了,以前人盖房基本就地取料、混合用材,如掺松木、杉木,以及其它杂木等,此类屋多是祖代相传。所以业内将寻老料喻为“赌石”,就因为很多时候看不到内里,故此,一座房拆值不值,究竟有多少楠木,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
“因为桢楠,我走遍蜀地,一来二往将近二十年,不仅交了很多朋友,还丰富了我的摄影生活!”张国良一字总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