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双年展之家国情怀

2020年07月03日 11:42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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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角度”太正,当代艺术展似乎很少涉及“家国情怀”这样的主题。

  严格来说,仅仅从思想表达上,顾雄、张大力参加第二届安仁双年展的作品《骨屋》、 《风马旗 》,和“家国情怀” 关系不大。 但是,一个艺术展往往是由多个关系组成的, 观者的直观感受,某种程度,代表着一件艺术品最直接的情感表达。

  张大力将视角对准中国民工,顾雄将目光聚焦海外移民,五味杂陈的复杂情感背后,也是国与家的情怀所在。

  顾雄:我们或许需要一生的时间来明白“四海为家”

  Q:为什么会选择”骨屋”这个题材,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顾雄:骨屋伫立在加拿大维多利亚的哈林海岸,一 个多世纪以前,这里曾是中国劳工遗骨归家的始发站。人们仔细清洗先人的遗骨,用白布包裹、装入木箱,海运回家乡重新安葬。中日战争爆发后骨屋被迫关闭,中国劳工的遗骨便被埋葬于此。彼时身处加拿大的中国移民大都有着强烈的“落叶归根”的归乡意识。多媒介装置《骨屋》通过影像、声音、实体装置与文字的结合为观众重现了“骨屋”与“归乡”的连接。作为主体的模拟,墓地上放置了中英文的简要说明,配以正中墙上投影的哈林公墓傍海的远景和海浪的声音,加之四周墙上记录了公墓近景以及重新创作的包裹骨骼的摄影作品,“归乡”这一概念得以完整地传达。

  而百年之后的今天,在全球化、移民浪潮和新一代不断融入外来文化的过程中,“家” 的观念一直在不断地改变。“家”不再只是我们的“出生地”,更是一个让我们“感到心安的地方”。每一个我们生活过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家”。

  Q:了解了背后的故事,再看这个《骨屋》,五味杂陈,有莫名的伤感,也有对家温暖的向往。你希望当下的人从这个作品中获得什么?

  顾雄:这个作品主要是表达移民关于“家”的观念,从把出生地看作是自己的家到把迁徙之地作为自己当前的家,由此引申出“四海为家”的理念。而这个过程和经历是一个痛苦的转换的过程,甚至于需要一生的时间来真正明白这个理念。

  早期华人移民的经历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们客死他乡、也要留下遗愿把自己的遗骸辗转送回故土安葬,落叶归根、入土为安。而今在全球化的移民潮中,这个观念逐渐的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每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乡。

  Q:全球化背景下,很多地方距离不再遥不可及。“家”的概念似乎模糊化了,移民也成为一种潮流。你怎么看这种现象?

  顾雄:移民就是每个人都有追求好的生活的权利,总是幻想另一种比现实更好的生活。如果有能力很多人都会选择移民,但当他们踏上这个新的陌生的土地,在新的语言和社会环境中,不知所措、彷徨而失去自己,这是当初他们移民之前所想象不到的。极少数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艰难选择和挣扎,重塑自己。所以,当你选择移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你想象不到的现实。

  我从不后悔我选择了移民,历经艰辛、最后成就了我的新的生命。我有两个生活,一个在中国、一个在加拿大,我的人生变得更加的丰满,我的人生价值在新的土地上得到了实现。

  张大力:我们每个人都是“民工”

  Q:在中国,“民工”一词,某种程度上,代表作为中国城市发展的发展进程。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民工”这个题材始终情有独钟?

  张大力:“民工”和“农民工”的身份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必然产物。我们几千年来一直是个农业社会,农耕生产是中国社会的主要生产力。据相关资料统计,2008年中国农民占总人口的比例为70%,至2012年下降到59.3%。那么中国社会工业化的目的说白了,也就是将农业人口最小化。在这个过程中,农民放弃土地,进城务工或者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在二元社会就产生了很暧昧的阶层身份。农民工缺少教育和资本,在城市也没有深厚的人脉资源,是处于体制外的劣势群体。面对不公和歧视,以及各种有害健康的工作,也只能用生命做代价。

  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大学毕业后没有服从国家分配,一直游走于体制外,这让我更能看清楚我们社会的真实面目: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所有的人都是“民工”。我们没有独立的个体,个人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只能是服从命令的螺丝钉。独立思考和自由行动是危险的行为,在社会上没有生存的余地。我用这个题材做作品和我个人的生存状态有很大的关系,“民工”不是他者,没有同情的意思,是用镜子反射自己。

  Q:本届安仁双年展,你选择了风、马、旗这三个要素,并用样板戏这个在某个特定时期存在的方式来表达。出发点是什么?你想传递的是什么?

  张大力:主要是策展人何桂彦先生邀请和决定这件作品参加这次展览,这可能和这届双年展的内容有关。其实《风马旗》是一件2008年的老作品,我当时做这件作品是针对现实,某一段时间,我们仿佛集体进入了一个人间剧场,在更存粹的精神领域,我们没有创造什么,但却觉得身体强壮,可以击倒任何对手。这是一种幻觉,是一种唯物质主义的文明短视。风、马、旗就是构成这一切的要素,看起来跑得很快,其实在原地踏步。

  Q:你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关注民工。现在类似题材频繁出现在各大美术院校的创作,尤其是毕业展,以及一些重大国家级展览“审美疲劳”的出现成了必然。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张大力:我这几年看展览很少,不知道民工题材也成为了各大展览的主题。如果出现了"审美疲劳",那肯定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艺术家们都切身感受到了民工阶层的疼痛,使表现这一题材成为共识、二是跟风,自己没有感受,但知道这个题材重要。我个人认为艺术创作贵在由心而发,形式和题材都是外在的,每个人都有痛点,不必跟风模仿他人。天地之大,人事之奇,万物之杂,情感之莫测,让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如此耀眼目眩,创作和自己有关的才不浪费时间。

  后记:我在《骨屋》这件作品旁静静呆了几分钟。这时一件并不复杂的当代艺术作品,没有太曲里拐弯的隐喻,一眼就能看穿。但恰恰是这种“简单”,却准确击中了我内心深处柔软的那部分——家之所在,心之所往。估计,每一个认真读了这件作品的人,都会有五味杂陈的复杂情感流露。《骨屋》的主人公,对我们是陌生的。但一旦换位,我想,真有那一天,我也希望我的墓碑面向着家的方向。

  看《风马旗》的情感和《骨屋》是不一样的。张大力对于“民工”的表达,是对社会“痛点”的揭露和思考。“民工”不代表“同情”,“民工”其实就是我们自己。《风马旗》作为一个不会说话的当代装置作品,它表达的何止千言万语。向张大力致敬,他用《风马旗》说出了很多人不敢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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