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 《盘发髻女子坐像》 潘天寿 《鹰石山花图》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 林琳

　　毕加索的《阿尔及尔的女人(“O”版)》11.12亿元、梵·高的《阿里斯康道路》4.11亿元、莫奈的《睡莲池与玫瑰》1.265亿元、潘天寿的《鹰石山花图》2.79亿元、李可染的《井冈山》1.265亿元……当国内外春拍上天价频出时，“艺术品市场重返亿元时代”、“市场迎来拐点”等观点又开始出现。有业内人士认为，这与中国股市处于牛市有关，获利资金进入了艺术品市场；也有行家认为这是业内“自救”的策略。那么，天价的出现是为“托市”，还是说艺术品市场真的“回暖”了呢？

　　国内外市场天价频出

　　经过两年多的调整，艺术品市场本季春拍出乎意料地令行业“长脸”，先是“日本珍藏官窑八方瓶”以1.139亿港元成交，白玉“雍正御笔之宝”方玺拍出1.049亿港元，紧接着在刚刚结束的中国嘉德春拍中，潘天寿的《鹰石山花图》成交价为2.79亿元人民币，李可染的《井冈山》以1.265亿元人民币成交，令媒体高呼“书画市场迎来拐点”、“艺术品市场重返亿元时代”。

　　无独有偶，外国的艺术品市场也盛开了一朵“并蒂莲”：毕加索的《阿尔及尔的女人(“O”版)》成交价高达11.12亿元人民币，贾科梅蒂的《遥指》以8.77亿元成交，梵·高的《阿里斯康道路》拍出4.11亿元，梵·高的《盘发髻女子坐像》成交价1.85亿元，莫奈的《睡莲池与玫瑰》成交价为1.265亿元……这些天价拍品的成交有赖于中国买家的付出，除了毕加索和贾科梅蒂的作品外，其他几件的买家均为中国人。

　　据透露，在今年5月5日纽约苏富比“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春拍会上，亚洲藏家买下前五大高价拍品中的三件，3.683亿美元的总成交金额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由亚洲藏家“贡献”，而其中最有力的“支持者”就是中国大陆的富豪们。

　　有数据显示，从2010年至2014年，在苏富比拍卖会竞拍海外艺术品的中国大陆买家数量翻了一番：此间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竞拍海外艺术品的买家数量约有650人，总拍额逾4.1亿美元。

　　亿元拍品只是个案而非回暖信号

　　天价骤现令一些行家感觉突然，市场中也出现了警惕的言论，近日，哈佛商学院发表了一篇文章，对突如其来的大量的毕加索作品进入市场提出了警告。而独立投资研究机构Sundial Capital Research的总裁Jason Goepfert认为，股市的麻烦往往在一系列艺术品拍卖价创纪录后的几个月内出现，“此前天价的艺术品拍卖都体现出股市投资者过度自信”。在一篇国外的市场观察中，有专家则提出，毕加索的画作体现了艺术品市场被扭曲，问题出在经济。该专家指出，西方国家目前经济增长疲弱，实体经济投资不足，央行为刺激经济推出超常规货币宽松，制造了大量流动性，富豪竞相投资房产、名酒和艺术品。这就是扭曲艺术品市场的力量。

　　收藏家孟繁韶对此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近来的天价拍品我都很关注，也听到有市场人士提出的‘这是中国艺术品走出低谷的转折点’的观点，我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他认为，目前中国股市正处于疯狂之时，置身于股市之外的都是“受伤者”，在不断出现的涨停中，谁也不会把钱投到未来不可知的地方，“这么多次股市疯狂的时候，邮币卡市场、艺术品市场都不景气，这是历史规律”。另一方面，在反腐、“国八条”持续进行的情况下，他判断艺术品市场还会持续走低。

　　他用“突兀”来形容几个天价的出现：“今年整个拍卖市场至少有一半的拍卖行停止拍卖，现在看只有‘混业经营’的拍卖行才有能力拍。这些天价如果是真的，也只是个案。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拍卖行自己‘救市’，但我认为这种‘救市’没什么用，除非股市崩盘。”

　　对于个别媒体“中国艺术品市场重回亿元时代”的提法，孟繁韶表示“不可能”。他透露自己了解的情况：“去年哪有拍卖公司能赚钱，但是有些公司还是要坚持拍，因为他们就靠这个吃饭，不能断。”他认为，亿元拍品的出现可能只是个案，也可能是“托市”行为，但绝对算不上是“中国艺术品走出低谷的转折点”。

　　股市获利资金

　　或推动了艺术品市场行情

　　国际买手陈连勇认为，天价出现是因为去年开始的牛市令在其中获利套现的资金需要寻找投资方向，由此愿意购买高端的艺术品是正常的表现，他的身边就不乏这种例子，在股票市场不好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艺术品市场，等到机会来了，就全力以赴投资股票，获利又回到艺术品中：“从投资角度看，这是一种安全的行为，而且回报是最大的，因为无论什么投资都要走在市场前面，等到市场好了再一哄而上，就不是最好的投资时机了。”他分析，2007年至2008年那一波牛市后，资金流出了股市，就使2009年至2010年的艺术品市场出现高峰。市场传闻，去年一波大的股票行情出现后，刘益谦已有一两百亿元的资金入袋，之后就开始一掷千金购买艺术品。

　　英国邦瀚斯中国古董艺术部北京总监孔超对市场持乐观态度：“艺术品总体出现回暖趋势，虽然还没真正回暖，但应该到了低谷向上发展的时候。”他认为，天价的出现跟整体行情无关，只要是“高精尖”的艺术品，无论在什么市场行情下都会出天价，而只有当普通的东西卖得很好时才能体现所谓的市场行情。他认为，目前股票行情正好，而且股市变现能力强、参与性强，而艺术品市场有一定的滞后性，估计要等到下半年或明年有人从股票市场中获利了，艺术品市场的行情才会来到。

　　“无息贷款买艺术品”能否“救市”？

　　对于外国市场天价的出现，孟繁韶认为，这其中不乏“击鼓传花”的意义：“这造成一种假象，其他投资者会认为外国市场很好，那么中国市场也将面临市场拐点，自己可以参与进去分一杯羹。”

　　“但他们知道有多少拍卖行和画廊倒闭了吗？”孟繁韶说，看青州画廊的案例就知道市场有多糟糕，“如果不‘救市’，青州艺术品市场就要崩盘了。因为大部分画廊资金链断了，他们在市场好的时候用现金买画，现在手里只有‘纸’了。”

　　陈连勇却不认为文化产业存在“救市”的说法：“这么大一个市场，大家有不同的爱好，现在的市场重点是要引导资金有正确的方向，进行分流，因为太多资金存在股市、楼市中也不正常。”他认为，房子是每个人的必需品，所以只要政策稍微放松一点就会有人愿意出手买，而艺术品不一样，政策再怎么放松，资金实力不够的人也不会买。“这个市场太大了，个人或某个机构的能力很难‘托市’。”他说。

　　孔超也不认可市场存在“托市”的说法：“艺术品市场交易的偶然性很大，能不能征集到东西并不能预期，所以要用这些重器来刺激市场不太可能。何况任何收藏家都不可能在这个市场情况下卖这些艺术品，所以可能是拍卖公司因为机缘巧合而征集到的。” 

　　此外，对于英国近期推出的“无息贷款购买艺术品”政策，孟繁韶认为也是一种“托市”的行为。不过，收藏者现在最好持观望的态度，除非有好的艺术品、价格实在才可以考虑买进。

　　孔超却认为“无息贷款买艺术品”不足为奇：“苏富比、佳士得向来都为客户提供低息贷款，不过国外的买家几乎不会用贷款买艺术品，贷款买艺术品只会出现在中国。”因此他认为，无息贷款购买艺术品不足以促进艺术品市场发展。

　　“国外跟国内的艺术品市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国外的艺术品有固定的购买群体，是一种纯收藏的行为，跟我们收藏和投资相混合不一样。”孔超说，国外的艺术品市场非常小众，其实只能称之为“交易”，而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才是真的市场，无论什么人都想参与、赚钱，“国外的艺术品收藏跟普通人没关系，可能全世界买毕加索的就20人，他们纯粹因为喜欢，互相之间倒手，而在中国人加入之后艺术品市场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中国艺术品市场不需要‘救市’，现在的市场是正常的。”孔超说，当什么“破烂”都卖得动时才不是正常的市场。他也不认可“天价频出”的说法，因为目前拍出天价的拍品也只是几件而已：“在中国，亿元还是零星，而外国几千万元的艺术品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