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庶民

　　仅仅两个多月，天津文化艺术品交易所(以下简称“天津文交所”)的形象似乎经历了天上地下般的变化。1月26日，天津文交所首批艺术品份额上市交易，全国多家媒体刊发报道，称赞此举是金融创新成果，促进了文化产业和金融产业的共同发展。而眼下，各路媒体上又满是对天津文交所的种种质疑。

　　文交所还是那个文交所，媒体还是那些媒体，舆论何以180度大转弯？正是因为其份额化的艺术品价格连连涨停，有的甚至翻了十几倍，引来“过度炒作”、“博傻游戏”的担忧，文交所似乎是“赚钱”惹的祸。当然，舆论监督对于金融创新具有重要意义，只不过，媒体戏剧性地一边倒，要么一概肯定，要么一律否定，恐怕也不利于发挥舆论监督作用。当前，从天津到全国，金融创新都是一个热门话题。在创新的过程中，一方面要允许“试错”，提高包容性；另一方面也要考虑成本、重视风险。如何把握好这个平衡点？笔者认为，关键在于，金融创新需要不同观点的碰撞，一方面舆论要善于提出不同观点；另一方面当事方要善于听取不同观点，金融创新在观点交流碰撞中得到客观评价，并不断走向完善。

　　金融创新要善于提出不同观点。这就需要媒体能独立、理性地开展舆论监督，不盲从，不跟风，不人云亦云。近来，金融宏观调控领域提出“逆周期”监管理念，笔者认为，在金融创新方面，也应善于“逆周期”地提出不同观点———众人皆说好时，要敢于质疑；众人皆批判时，也要努力做到公正客观。在天津文交所网站上，笔者仍可看到当初中央主流媒体对其进行的报道，称它是“为普通人打造的艺术投资”。笔者曾在天津文交所首批艺术品份额上市交易仪式上看到，很多记者在报道之余，自己也积极参与了这种艺术品份额投资。能够感觉到，当时舆论对于文交所这种金融创新探索是比较认同的，鲜有不同声音。另一方面，如今媒体一边倒地质疑文交所，那么，艺术品证券化是否一无是处？这项金融创新到底有哪些积极意义？也没人再提及，颇有点“破鼓万人捶”之感。

　　金融创新要善于听取不同观点。舆论的质疑对天津文交所也是好事，如能在舆论监督之下不断完善交易制度，加强交易监管，遏制投机炒作，则可使这一新生事物发展得更加平稳顺利。这就需要被监督者闻过则喜，善于听取不同意见。好在，天津文交所并未像有的被监督者那样，指责负面报道失实，或以名誉权为由予以反击，也没有用种种“公关”手段应对危机、维护形象。相反，3月初以来，天津文交所接连修改规则，加强风险防范，从降低日涨跌幅限制到提高开户门槛，从设置月涨跌幅到临时停牌和特殊处理，乃至推迟开户，都是遏制投机炒作的举措，也是对批评意见的积极回应。或许频繁修改规则又引发了新的质疑，但善于听取不同观点的态度仍应肯定，这可以保证及时纠正偏差，是金融创新稳妥推进的必要条件。

　　金融创新需要不同观点交流碰撞。艺术品证券化是个新生事物，有人褒奖，有人否定，事实究竟如何？只有通过辩论交流才能准确把握。遗憾的是，正如文交所开业之初听不到负面评价一样，在如今一片质疑声中，我们也听不到评价其积极意义的一面。但事实真的这样非黑即白吗？如果说“艺术品份额化”真的是 “灾难”、“闹剧”，那此前上海和深圳的文化产权交易所也曾分别将名人作品通过“拆分模式”公开发行，为何没引起风波？最近有专家指出，在艺术品份额化交易市场的初始阶段，有必要引入较大的投资机构参与，引导市场平稳发展过渡，这或许是摆脱了“绝对化”倾向而较为公允的看法。笔者注意到，处于风口浪尖的天津文交所目前选择了沉默，想必是想低调处理眼下的困难，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不过，既然是金融创新，就应拿出创新的勇气，直面批评，认真回应，公开辩论。既然天津文交所是政府金融改革创新重点工作，就必然经过了严密论证，有着充分的设立理由，完全可以说出自己的观点，在辩论中澄清事实，赢得理解。

　　金融创新需要客观公正的评价。围绕金融创新，不同观点交流碰撞，最终目的是更好地把握和推动金融创新。现在看来，不应把文交所对扩大居民投资渠道的意义拔得太高，但简单将其称为“闹剧”恐也言过其实。对于这个新事物，文交所短期可能不宜遍地开花，但对试点急于叫停似也无必要。在今后全国和各地方的金融创新过程中，必然还会出现类似天津文交所这样既有创新又有一定争议的新生事物，客观评价文交所，也就是客观评价先行先试的探索，客观评价金融创新。实际上，近年来天津金融改革创新领域广泛，成果丰富，文交所只是其中一项而已。金融创新确实有风险，但是，如果没有冒风险的精神，也就没有金融创新。因此，对于金融创新，通过不同观点的交流，既敏锐发现问题，又客观公正评价，这样，金融创新之路才能走得“又好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