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观复:作为教育家的徐悲鸿

2018年04月11日 09:26 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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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中央美术学院很热闹的样子,一打听才知道“百年央美”了,还有艺术大师徐悲鸿的盛大展览。

  这应该是很难得的机会吧?想着这事,虽然近在咫尺也不会去看,但我还是没过脑子地给声称热爱艺术的朋友去了信儿:来看看吧,大家也聚一聚。

  吃饭可以,眼福免啦。没想到朋友会是这种态度。原来他认为徐悲鸿的画不值得一看,这让我有点意外。

  坦诚而言,我也觉得徐悲鸿的画不是我这些外行人能看出门道来的,尤其是国画,看起来就像是放大版的小人书插图,没想到以专家自诩的朋友也和我这种外行站在一个队伍里。不过专家的层次和格局要比吃瓜人士高很多,不像我这等人,喜欢不喜欢的,说不出啥道道儿来,而是能拿出很多理据来证明自己的独具慧眼。

  比如说,什么“愚公移山、田横五百士”不过就是据文字配图,“就像你说的不用脑就可以把《史记》画个遍”,基本上没艺术家的样儿,“马”也是不能恭维,油画更是匠人循规,很是一般般……总之,不值得景仰。

  专家的道理我不好评论对错,然而,说徐悲鸿先生不值得敬佩,我是坚决不理解的。

  首先,专家崇尚的“西方”最初也是照文字配图,只不过是《圣经》与《史记》之别而已。并且我也没说过画遍《史记》的话。

  再者说了,中国人一贯以师古为才俊事,连夸赞某人都说“深得某家真传”,这不止于绘画,思想亦然。尤其是在画图领域,此风更盛:除了唐伯虎胡思乱想整了些“春宫”画外,众位大师差不多都背负以古人为镜的传说,基本上不把自己和大自然当回事儿,就是山水画也罕有写生一说。

  能画得惟妙惟肖,已经是极高之境,何必在意是不是有先师遗迹呢?再进一步,在没人能够超越孔丘先生的环境下,我们真不能用西方的眼镜来审视。

  客观说,绘画之旅西方也可以说是源起于《圣经》故事,但走的是另一条路径:从乔托开始,个人主义便表露无遗,老想着与众不同,要创造出什么新玩意儿来。这么说吧,倘若您要是以咱们的逻辑夸米开朗琪罗,说他深得乔托真传,估计老米会被您的话气得背过气去。

  所以,不能用西方的所谓自我心灵发现来看待,苏格拉底说:“艺术家应该表现出心灵的活动”。很好,但那是希腊语,不是中文,咱能表现出意境的神韵也是很不错的。

  退一步讲,就算徐悲鸿先生的画作用西方准则来看有点不行(此论未必有理),但他作为伟大的教育家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尽管当初他和和徐志摩的论战,在今天的视野来看,有点两个二把刀的意思,但以一人之力对抗旧习惯,引进素描和人体写生等所谓现代绘画基本技法显然是革命性的创举,是他的坚持,暴力撞击了一味模仿先师的旧观念。

  不仅如此,力排众议把一天能画几十幅小虾、白菜之类的老木匠请进现代高等学府的也是徐悲鸿先生!

  这完全不搭界的“两种行为”模式,不正是现代教育包容并蓄精神的最好体现吗?不夸张地说,这和蔡元培享誉的办学理念相比毫不逊色——是徐悲鸿以一个教育家的身份开启了中国现代美术之门。

  吊诡的是,其人以“不甚佳”的画作蜚声天下,而伟大(名副其实)的教育家声誉却仅限于业界之域的寥落声响。是因为画家之作品价格顶天,故而更受俗世追捧的原因吗?很可能。

  反观教育家本色,无不是些零零碎碎的琐事,除了逸闻、传说,人们几乎不可能将单个相关的细枝末节视为纪念碑来景仰,就像陶知行,有几个人能说出陶先生轰动八方的“大事件”呢?实际上对教育家来说,可能就没什么大事——每一件小事都是大事……

  其实应该相信贡布里希推广的名言:没有什么艺术品,只有艺术家。教育也好、美术也罢,徐悲鸿无疑是艺术家,其作品岂能是非艺术品呢?只是比较起他笔下的商品,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理念,那些课堂……我以为才是他更杰出的“艺术品”——

  徐悲鸿先生的本色声誉也许被我们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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