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世禄先生近作观后感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2月07日 01:10 新浪收藏 微博

  杜世禄作品的突出特色是:满、平、繁、彩、写。满。布局饱满、无天无地、四边不留空白。平。不求形的前凸深凹,在平面中求虚实。世禄作品以景为主,其景物在文脉上有两个来源,一是印象派以后的西方风景画,一是中国传统文人山水画。但由于他画的是截景,便看不出风景画与山水画在大轮廓上的区别了;又由于画面的平面处理,又看不出形体透视和三远处理的区别了。局部取景和平面处理,融化了风景与山水的区别,也造成了构图上的充实饱满。

  繁。密集的点线横来竖往、铺天盖地;彩。讲求色调、喜用浓色、兼用透明色和不透明色。无论是对比色调还是调和色调,杜世禄均有不错的作品,其中又以调和色调用得更佳,特别是黄绿色调,能将景趣和画趣融合为一,颇为难得。

  写。无论着色还是运墨,用笔均求写之意,可称“写彩”。杜世禄作品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他的“写彩”。尽管“写彩”只是杜世禄一部分作品的特征,但却是杜世禄真正有发展前景的要素,突出的作品如《泛春怡景》、《正午阳光》、《中动的山韵》、《大风景》等。本文只谈他的这类作品。

  何谓写彩?

  中国传统写意文入画讲用笔,用笔讲书法用笔,故称“写”。如果色同墨法,色墨用笔同而又皆通之于书,即为写彩。元赵孟烦的那首著名的诗:“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对写彩同样适用。

  写彩有淡有重,最具探索价值的是写意重彩,窍意淡彩和工笔重彩历来就有,写意重彩则是20世纪的新课题。

  自王维“水墨最为上”语出,古代写意画坛几乎无人愿为重彩,恽南田是少数例外中的一个,但他的没骨花卉是小写意或兼工带写,而且尽量使重彩淡化、使强色柔化。是时代的视觉趣味扭转了这个局面。20世纪特别是20世纪后半叶,重彩大举入侵了写意画,徐悲鸿称写意画为“彩墨画”,无非是为了适应这种现实。

  重彩有写有画,但究以写彩最具潜力,故重彩当以“写”为正宗。

  回顾20世纪以来的水墨重彩,除金碧,青绿等传统方式外。又在泼、填、画、染、刷、喷、拓、写等方面尝试了种种新方式,各种方式中最基本的是画(如林风眠)和写(朱屺瞻)两种方式,这些方式各有千秋,但写彩前景更具魅力,开掘余地更大。

  从虚谷吴昌硕、齐自石等人的局部写彩,到朱屺瞻更大规模地运用写彩;从张大千的青绿泼彩到刘海粟连渡带写,再到包括杜世禄在内的一些中青年画家的写彩。从石鲁前期的填彩、染彩,到他的后期越来越偏爱写彩——这几条历史脉络都有力说明了写彩的魅力。

  从前人的成败经验到杜世禄的成败经验不难看出:写彩当以写墨为根基。

  杜世禄爱用点和短线,这一方面是受了当代点虱风的影响,另一方面则直接源自石涛、黄宾虹等人的传统。所不同的只是这种方式他不仅用于笔墨而且用于覆盖性较强的色彩。

  从杜世禄这些画中可以看出写彩的两个基本的用笔规范:色同墨,都强调中锋为本、以线立骨;用笔强调一波三折、逆入平出、藏头护尾等书法规范。

  中锋为本说的是用笔,以线立骨说的是笔迹。勾线必用中锋,所以二者是互为表里的。但这绝不是说作画只能用中锋勾线,而是说侧逆戳挑、皴擦点染皆以中锋用线筑基,基础不牢,则同一盘散沙。

  以杜世禄作品中的彩色点虱为例,凡不见中锋线意的点虱便意味浅淡,凡内藏中锋用线风骨的点虱便意味隽永。所谓内藏中锋用线风骨,即把点作为超短线对待。点、短线、长线,其笔法一贯,皆藏中锋于内。正如黄宾虹所说:“小点,有锋、有腰、有笔根。”

  “笔笔皆从毫尖扫出,用锋屈铁之力。”

  侧锋的道理也一样,杜世禄侧锋写彩时有妙笔,也是因为侧锋藏有中锋笔意,常以中锋入或以中锋出。黄宾虹说:“后世所谓侧锋,全非用锋,乃用副毫。”也就是说,侧锋仍需发挥主毫的骨力。悟得用笔的波折之法,是杜世禄真正迈入写彩门槛的关键。

  写彩不仅指敷色见笔、以笔运色,不仅指中锋为本、以线立骨,更意味着一整套书法用笔的规范,而书法用笔规范的要点则在行笔的一波三折。黄宾虹说,“‘一波三折’一语,最是金丹”,可见对这个基本规范的推崇。

  书法中原指平捺为“波”,而平捺在起笔、行笔、收笔过程中三转其锋为“三折”,在文人画中,它转化为用笔的一般规范。

  在杜世禄那些成功的作品中,勾线时往往注入了起承转合的波折意味,由此增强了线的起伏跌宕、张弛变化、阻抗力度,避免了直线的简单僵硬、曲线的油滑轻浮。无波折难免僵硬。波折无度便难免“蛇蚓之态”,“三折”言其波折适度。

  波折之法不仅适用于中锋勾线,在杜世禄写彩作品中,侧逆戳挑、皴擦点染也都受制于一波三折这一基本规范,如黄宾虹所说,“皴及点苔,皆三折”,“起要有锋,转有波澜,收笔须提得起”。如此,才可强化行笔的力度、深化笔痕色迹中的精神内涵、增大点画之间的心理信息负载量。恰恰由于点画之中精神负载量的不断增容,杜世禄才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弱化了山水景物,而将笔痕巨迹拉向了前台。杜世禄施墨和着色运用着同一的毛笔笔意,他一方面把墨作为一种颜色对待,另一方面又把色作为一种墨来对待——着色如施墨,用色必见笔,以书法笔意勾皴点染,以勾皴点染的笔墨规范着色。他的点有线之意,侧锋有中锋之意,画有书之意,敷彩有笔墨之意。这些在典型作品中尤其明显。

  迈入写彩便迈入了一个深广难测的神秘涵洞,毕生精力全力以赴地跋涉,才有可能达到圣境。

  希望杜世禄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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