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作品解读:青春往事
邹跃进
2008年以来,陈子以近似传统白描的方式为最基本的造型手段,创作了一批表现年轻女孩形象的作品。与她过去的工笔人物画作品比较,这批新作从材料、手法到艺术趣味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知道,在当代画坛上,陈子的工笔人物画的独特之处在于既承续了唐宋以来仕女画格物致知的严谨造型,沉着而又华美的色彩等传统,同时又以水墨的表现方法施色,在浓淡交融、墨色互渗的画面上,形成自然流畅,温润华滋的审美效果。但在这批新作上,陈子舍繁就简,用充满艺术魅力的线条,辅之以少许的浸染和涂绘,在黑白两极对比的画面上,创造了一种清新、纯净、极简的艺术境界。我以为,陈子这种并没有因工笔人物画创作在艺坛上的成功而终止艺术探索的精神,在当下艺术界,也是不多见的。
在这批新作中,陈子尽管采用了新的艺术语言和表现手法,但在表现现代都市女性形象上,她仍然初衷未改,区别仅在于艺术家心境的变化,带来了人物形象在情感和心理上的不同。这种不同,我们也可用心理距离的远近给予描绘:即在工笔人物画中,陈子笔下的都市女性,因描绘的细腻,墨色的丰富,形象的写真而具有当下的现实感,纵使她们具有超凡脱俗,遗世独立,内向自省的品格和情态,但在心理距离上,仍然觉得她们离我们的生活很近。而在这批新作中,陈子同样以都市女性为描给的对象,但与她过去的同类形象比较起来,则具有相反的意味,那就是一个在情形和姿态上不是向内自省,而是向外探寻的女性形象,在心理距离上,则觉得离我们更远。我以为,陈子这批新作的艺术感染力,正是来自她以最简练贴切的艺术语言,准确描绘了艺术家对女性青春独特人生意味的体验,而其远的心理感受,则与艺术家对青春的追忆密切相关。
在中国艺术史上,何多苓的油画《春风已经苏醒》,何家英的工笔《十九秋》,在我看来都是描绘女性青春期丰富而又微妙情感变化的杰作。作为当时乡土写实艺术的一种倾向,两位艺术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乡村女孩作为表达的主体,是极其自然的。而从另一角度看,这种选择也反映了当时人性论对艺术观念的影响,具有否定文革用女性形象进行政治斗争的文化意义。陈子的优势在于她不要再像何多苓、何家英那样,以主题性的创作方式承担特定历史赋予的政治和文化使命,而只要直面女性的青春本身即可。这也就是说,对于陈子来说,青春是一种生命现象,是必须经历的最美好也最复杂的人生阶段;而对于艺术来说,则能以自身的内容------青春-----推动艺术语言的变革和发展;更何况陈子本人就是女性,对女性青春期的体验,无疑是男性艺术家所无法比拟的。
不过,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当陈子的艺术目标变得单纯而又直接时,她在艺术表现上所面临的挑战也更大。然而,陈子以充满智慧的艺术才能,成功地回应了这种挑战。这主要表现在陈子把描绘的女性形象所经历的青春年华,置入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特定情境之中,即主体与外物的互动关系,采用的是向外探寻与向内自省的动作予以表达的,但心与物之间的交流和互动又是不可名状的,这是因为在陈子的作品,外物除了鱼和花,大概就是寂寥的天空了。我认为,正是陈子在作品中描绘的这种不可名状,甚至是违背生活逻辑的心物关系,准确表达了青春期女性细腻的情感特征:在充满渴望、好奇和激情的向外探寻中,渗透着忧郁、恐惧和迷茫的情绪。在此意义上,我们也可以说陈子这批表达女性青春期的新作,在情感表达的准确和艺术的表现力上,都有了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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