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名家|《画坛儒风》萧平艺术人生连载之八

2018年11月08日 19:22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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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代在爱莲居中2000年代在爱莲居中

  画坛儒风徐徐来 诗书鉴论放异彩

  编者按:提起萧平教授,无论是画坛诸名师大家,还是丹青爱好者,莫不交手称奇,赞誉有加。有人敬之于他的人品,画艺,有人仰之于他的才情,学识。有人慕之于他的淡定,儒雅。每个与他有交集的人眼中,都有一个不一样的萧平。而他在诗、书、画、论与鉴定各领域所取得的不俗成就及面世的优秀作品,也是万花欲醉迷人眼,各种个性化的审美语言奔涌而至,时而豪放,时而沉静,时而松秀,时而飘逸,时而古韵荷荷,时而新意盈盈。难怪石城金陵中有一大群他的粉丝和追随者!他的画展和讲座开到哪里,人们就奔向哪里,构建了一道别样的文化风景!

  欲想了解他的艺术人生和心灵轨迹,去读一读由贾德江主编的《画坛儒风》这部大作,应该是一个最好的抓手。书中既有史居华先生撰写的萧平教授的艺术传记,也有当今艺坛众多风云人物对萧平教授发自肺腑的肯定与颂扬,更有萧平教授对自己艺术人生的阶段性总结与孜孜追求。他的人生如何起步?他有那些人生传奇?他的艺术成就表现在哪些方面?对当下的人们又有哪些启迪?我们会用连载的形式将《画坛儒风》中最精华的部分呈现给广大读者,以期对大家有所增益。

萧平夫妇在法国巴黎萧平夫妇在法国巴黎

  艺术之路

  指点上下千年 弹拨书画心音

  ——鉴赏家、书画家、史论家萧平的多彩艺术人生

  文/史居华

1998年徐邦达老师光临爱莲居1998年徐邦达老师光临爱莲居
2000年在北京徐邦达老师九十寿宴上2000年在北京徐邦达老师九十寿宴上
2001年与作家金庸先生合影2001年与作家金庸先生合影
2007年与何慕文、邓仕勋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2007年与何慕文、邓仕勋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
2011年4月与邵大箴先生合影于南京2011年4月与邵大箴先生合影于南京
2002年在“萧平从艺四十年书画作品展“开幕式上致辞2002年在“萧平从艺四十年书画作品展“开幕式上致辞
2002年6月在六十华诞画荷精品展时合影2002年6月在六十华诞画荷精品展时合影
2012年萧平夫妇到扬州特殊教育学校向师学颁发“萧平艺术奖”2012年萧平夫妇到扬州特殊教育学校向师学颁发“萧平艺术奖”
1998年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向华侨林伯耀及日本山内小夜子女士赠书法作品1998年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向华侨林伯耀及日本山内小夜子女士赠书法作品

  画坛儒风

  中国绘画,至元代始进入了“文人画”为主体阶段。文人画是文人的绘画,它区别于“作家画”,其核心价值在于文人的介入、文化的含量,绘画成为诗文、书、画的合体。元代以来绘画上取得大成就者,几乎皆为文人画家。

  江南历来文风鼎盛,文人画有着得天独厚的土壤。萧平先生凭着他在绘画及其相关的史论、鉴赏、书法等诸多方面的深厚素养,成为现代文人画的代表,领当代画坛儒风之先。

  无论是书画,还是其他艺术活动,甚至在其日常生活中,萧平先生身上,无不释放出儒雅的文人气质。“萧平先生是南京城有名的书画大家、鉴定大家,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史论高手。他是城中难得一见的有文人气的文人。他文质彬彬,儒雅沉静,六十多年一路风霜,风仪不改。萧平的儒雅中还流露着些许的清高。那清高不是孤芳自赏,而是洁身自好,不谄媚,不欺下。那是真文人的气度。”(谢舒《不依不傍,香远益清》)“我在和萧平不多的接触中,感到他是一位艺通古今、思维敏锐的学者型艺术家,但他从不自命清高或自视孤傲,举止谈吐总是温文尔雅,其画如其人。”(邵大箴《萧平的绘画样式》)不管熟识的人还是初次谋面者,都会不约而同地感受到萧平的学识与儒雅。

  当他还在年届不惑时,作为访问学者登上美国大学讲坛,纵论中国绘画源流时的娓娓而谈、当众挥毫时表现的从容不迫,使得西方媒体报道中常用“文质彬彬”来形容他儒雅的风度。九十年代,他在香港举办个人画展及艺术交流,许多中外人士惊叹其不仅绘画才华过人,而中国画史论亦见解深刻,给人以饱学的印象,也是一种儒雅的风度。

  萧平先生在书画领域的精湛与广博,给他在画坛内外赢得了广泛的声誉。近三十年间,他时有应邀出席国内外关于书画及鉴藏的学术研讨会,著文并发言;也常有应邀到大学、机构和团体作讲演、开讲座。为此他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萧平先生的记事本上,记录有2010年岁末的活动情况:11月5日至6日,出席(上海)2010世界华人收藏家大会开幕式及主题论坛,主持“收藏与鉴定”专题分论坛,并作题为《收藏伴随着我的创作、鉴赏与研究》的演讲;11日至12日,出席澳门民政总署、澳门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秣陵烟月——明末清初金陵画派学术研讨会”,作题为《丹青神逸映金陵》的演讲;15日-16日,出席上海“千年丹青”国际学术研讨会,参观中、日两国共同举办的“唐宋元绘画展”,担任大会执行主席,并发表《王蒙及其青卞隐居图》演讲;18日,出席杭州“第二届中国艺术品收藏与鉴赏高峰论坛”;20日,在浙江省图书馆“浙江人文大讲堂”作《清代“扬州八怪”新论》的主题讲座。从杭州回到南京,28日,萧平先生又在“市民讲坛”为南京市民奉献了一场《中国书画欣赏与鉴藏》的讲座;30日,在由民进江苏省委与江苏省文化厅举行的“江海文化论坛”上,作《中国书画艺术品市场与江苏文化强省建设》的专题演讲。

  一个月内,出席四个国际性高层学术论坛,做了七个专题演讲。而这种繁忙的景象对于萧平先生来说,这些年来几乎成了常态。

  萧平先生在书画史论研究领域硕果累累,著有《山水画传统技法解析》《人物画传统技法解析》《花鸟画传统技法解析》《龚贤研究》《倪云林研究》《陈淳》《龚贤》《娄东画派》《文物收藏知识丛书·中国画》《鉴识傅抱石》《丹青论古今》等。

  诗人丁芒在赠萧平的祝寿诗中有“多面开弓射雕手,四轮载学天下行”的评说。美术史论家、西安美院教授程征在《古榕·萧平》一文中说:“古之文士,书、画、鉴、藏、论皆通者或能搜列,而在科别细化、术业专攻的当代艺坛,‘兼擅’者并不难觅,‘皆擅’如金陵萧平者,迄未尝见。”

  画家学者化,是元代兴起的文人画的回归。它不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现的“新文人画”,因为那只在绘画面貌上的“异变”,也不同于学者们的绘画尝试。要真正称得上画坛学者,需在学问与绘画两个方面俱达到较高的水准。

  中国文人画发展道路在近现代虽然曾遇到曲折,但近些年却有复兴的趋势。越来越多的人对绘画的文化意义产生出兴趣,因而“学者型画家”成为画坛的新标尺,并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取代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新文人画”。2006年,南京容台文化艺术中心举办了一个名为“当代学者型画家作品邀请展”,领衔的便是萧平先生。

  萧平先生在江苏乃至全国画坛被公认为“画坛学者”,或曰“学者型画家”,这是人们对他在绘画和书画史论研究方面所取得成就的认同。他的绘画与研究不是相互孤立的,而是相互关联、融合的。这样的关联与融合,在他的绘画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这次画展上,萧平先生在《画家感言》中写道:“中国的文人画,必然要求画家的学者化。宋之苏轼、米芾、元之赵孟頫、黄公望,明之文徵明、董其昌,清之‘四僧’、‘八怪’直至吴昌硕,无不具有典型性。论至二十世纪,‘鲁班门下’的齐白石的一生,就是从‘匠’到‘师’的日渐文人化的表率。从俗到雅,大雅中又含着大俗,它成了齐白石创造的新的雅的符号。丰子恺画中的人性、佛心和文学趣味的汇合,又开辟了一种平凡通俗中的高雅。然而,我心中另有偶像,他就是吕凤子——二十世纪最完美的学者型画家。”“这些年来,笔者也有幸被艺评家列入了‘学者型’画家的行列。我想,这大约只能说明,我正朝着这个方向在走。在前贤的辉煌面前,只有汗颜和惭愧。惭愧也是一种鞭策啊!”

  萧平自言:“我坚持着书法、绘画、鉴定和史论写作四项并举的方针;在绘画创作上,也兼顾着山水、花鸟和人物三方面,不拘一格,有感而发。对于书籍和艺术真品的博览,对于大自然的体察和感悟,年复一年,从未懈怠。我相信,建筑一个广阔、深厚的基础,才有塑造成功大厦的可能。”

  萧平先生确是走在中国书画艺术的正确道路上,因为他很早就给自己确立了一条“致广大、尽精微、集大成”之路,这是一条通向中国书画艺术巅峰的必由之路!(完)

1999年12月世纪之交美术回眸与展望理论研讨会代表合影1999年12月世纪之交美术回眸与展望理论研讨会代表合影
2009年4月14日在台北举行“金陵雅韵-萧平、杨远威、萧和国画品赏会”2009年4月14日在台北举行“金陵雅韵-萧平、杨远威、萧和国画品赏会”
2011年6月率“博爱之都书画名家代表团”在台北交流2011年6月率“博爱之都书画名家代表团”在台北交流
2011全家在南京方山合影2011全家在南京方山合影

  艺术心语

  游于艺——七十自述

  文/萧平

  六十岁时,我出了一本书画集《墨缘》,同时写了一篇文字《六十自述》。我之与书画笔墨结缘,出自天性,始于童年。及长,爱好成了我的职业,持之于花甲,“不忘初心”,我似乎做到了。

  光阴荏苒,不期然间,我已经七十岁了。先父母都是在这个年龄之前仙逝的,我时时念着他们。感谢他们给了我颇能持久的身躯!孔夫子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杜子美诗云:“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岁,在今天已不稀奇了,但作为人生偏后的一个阶段,“从心所欲”则是理想的选择,而我心底的欲,实在离不开艺术,那是我的精神家园、快乐所在。因之,我又想到《论语·述而》篇的句子:“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游于艺,何其自由自在,得于心而应乎手,赏于心而悦乎目。“游于艺”,自然成了我七十岁书画及珍藏集子的名称,也就是此文的题目了。

  七十个春夏秋冬,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多少的人与事,多少的喜与悲……回想起来,难免挂一漏万,“自述”亦非易事啊!我要感谢诗人吴野兄,他远在澳洲潜心写着我的传记呢!

  1942年12月16日,我出生在山城重庆南岸玄坛庙仁济医院。四十九年后的1991年夏天,我曾携一双儿女重新去到那里。那是距江不远的一片高地,旧时的中央电影制片厂迁在附近,他们的摄影师,曾留下我幼年天真的容颜。其时,赵丹、白杨、魏鹤龄等影界明星,都曾与父母有往来,作家朱自清、画家司徒乔,也曾与我们毗邻而居……小时候,我听父母讲述他们的事情,长大后,看着他们作品的时候,便自然生出一种亲切感。1977年,我在北京与赵丹、黄宗英夫妇相会,并合作了若干图画,归来告诉妈妈,我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的欣慰之色。

  我祖籍扬州,祖父子贞从事当时新兴的邮电业。据说,他是清末当地最早剪除辫子人士中的一位。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到南京家中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几年。我还记得在一个天阴欲雨的日子,我陪父亲给祖父送行至雨花台附近的墓园。那是我送走的第一位亲人,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初尝了心底悲凉的滋味。

  父亲鼎咸,承继着祖父的事业,而其真正的兴趣在文化和艺术,尤其于书法,有很深的功底、很高的造诣。少时我为父亲拉纸,看他作书,或行或草,或大或小,那有力的顿挫和节奏,总让我激动。母亲金一芬,安徽合肥人,来自乡村,质朴真纯,她的美而慈的面容,久存我胸,关照着我的心向着仁与爱。我是家中的长子,有两弟,和与顺;有两妹,安与迎。我的肩上负着责任,在父母先后离去的日子里,我努力维护着以往的大家庭。六年前,父亲百年、母亲九十诞辰之时,我与弟、妹们一起为父亲出版了一部精致的书法集。九十年代以来,我们先后在新加坡与家乡扬州,举办过《萧氏一门书画展》,展示父亲、我与弟、妹及孩子们三代人的作品,这些或可告慰父母于九泉的。

  父亲从事的邮电工作,经常有调动,家庭便跟着搬移。记得四十年代后期在连云港有过一段不长的岁月;五十年代初又住到了宁波,为了躲避飞机的轰炸,母亲带着我与弟、妹避居于郊区卖面桥,那是我在农村度过的唯一一段时光,那艰苦却有趣的生活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四十多年后,我还据此画了一幅《童年的回忆》。

  大约自小学三年级始,直到今天,我们定居在南京,没有迁动过。为此我刻有一方印:“生于山城,长于石城。”中学的六年,在南京师范大学的附属中学度过,这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名校,曾经培养出许多名人,巴金便是其中的代表。由于这层关系,我曾有幸代表母校,去到上海巴金先生的寓所,为其画像,并在他的院子里栽下长青的树。

  六十年代初,我考入了江苏省国画院专修班,受到傅抱石、钱松喦、林散之、亚明、宋文治、魏紫熙等名师的指导。其时,画院在旧总统府内、西花园的“桐音馆”中,举办过“扬州八怪”艺术研讨会,陈之佛、俞剑华、傅抱石、罗尗子等的高论,引起我对画史的兴味和对传统的思考;“新长安画派”的交流会上,又认识了石鲁和他走着的新路,那是一条开掘生活、开掘心灵的路;作为中国现代舞先驱者的吴晓邦,也曾为我们作过舞蹈语言的演示……又让我知道,画外的天地如何宽阔。1962年夏,我有幸随江苏画家代表团(成员有钱松喦、俞剑华、亚明、张文俊、陈大羽和我)访问山东。在青岛海滨,与北京、上海、山东的一批画坛名流(吴镜汀、李苦禅、王雪涛、郭味蕖、田世光、颜地、王个簃、江寒汀、孙雪泥、朱复戡、关有声、黑伯龙、于希宁等)雅集,谈艺作画,观摩切磋。其间,我第一次登上了东岳泰山,在山巅不仅观览了日出的壮丽,还领略了佛光的神奇;又曾访曲阜,下榻幽深的孔府,仿佛穿越了千载时空,感受古代文明的丰厚。其时我年方二十,襟怀为之大开。

  1963年画院毕业,进入南京博物院,在那座梁思成设计的辽式大屋顶建筑中,我埋头于数以千万计的古代书画中,从事鉴真辨伪的艰苦研究。那时,沉浸在求得新知的热情中,如饥如渴,从没有过午睡(竟延续到今天),自靠近的“金陵八家”到吴门画派、浙派、四僧、清六家与“扬州八怪”,又上溯元人和宋人……导师是姑苏老人徐沄秋。七十年代中,又拜师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徐邦达,并随其鉴阅了故宫及苏、浙、皖、沪数省市的馆藏书画作品。自七十年代开始,负责全省书画鉴定工作十余年,经眼书画过万。“文革”后期及改革开放初始阶段,为国家抢救、保护了一批批珍贵的书画文物。

  1981年,我调回江苏省国画院工作,成了职业书画家。然而,多年养成的研究习惯是不易改变的。我坚持着书法、绘画、鉴定和史论写作四项并举的方针。在绘画创作上,也兼顾着山水、花鸟和人物三个方面,不拘一格,有感而发。对于书籍和艺术真品的博览,对于大自然的体察和感悟,年复一年,从未懈怠。我相信,建筑一个广阔、深厚的基础,才有塑造成功大厦的可能。在我步入”不惑“之年的时候,将画室名“朝华馆”改为“爱莲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成了我的“偶像”。淡于名利,不倚不傍,唯真、善、美是求。

  1983年,作为江苏文化艺术界第一位访问学者,我应邀去到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举行演讲会和讲座,把悠久而优秀的中国艺术及我的研究心得,介绍给异国同行和爱好者。同时举办我个人的第一次画展,并考察了旧金山、洛杉矶、堪萨斯、克利弗兰、纽约、波士顿、华盛顿等近十家博物馆,鉴赏了几乎所有美国存藏的中国书画珍品。

  1984年,我应邀访问日本,鉴阅了东京国立博物馆和京都国立博物馆收藏的中国书画珍品,与日本著名南画家大山鲁牛及美术评论家远藤光一会晤交流。同年,又接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东方艺术史系的邀请,被聘为“卢斯基金”研究员。

  1988年,在香港中文大学,作“中国书画鉴赏”系列讲座,历时一月。

  1996年春,在美国圣玛丽学院和明德大学,分别作了“中国书画艺术”的系列讲座和演示,历时两月。其间,两赴纽约在大都会博物馆观摩中华瑰宝--台北故宫所藏书画精品。

  1996年秋,在新加坡艺雅鉴赏社,作“中国画的本质和中国画的鉴赏”系列讲座,历时一月余。

  近三十年间,我时有应邀出席国际、国内关于书画的学术研讨会,著文并发言;也常有应约在大学、机构和团体作讲演、开讲座。所涉及的机构记得有:国家文物局培训班、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江苏省美术馆、西泠印社、澳门艺术博物馆、中欧学院、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南京农业大学、南京艺术学院、扬州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江苏中华文化学院、南京市民讲堂、杭州市民讲堂、扬州讲坛等等。我年轻时爱与老者交朋友,年华渐老时便反过来与许多晚辈交往。以往是吸纳知识,现今是感受新潮与传授经验。

  我的一系列讲演,都是发自于我对中国画的基本认识。我认为,中国画的意象体系具有不息的生命力,在掌握其理法之后,便可在造物和意念之间的广阔天地里自由驰骋,薛永年教授称此为“不息论”。对立于一度发自南京的“中国画危机论”,香港《南华早报》还给过我“传统捍卫者”的称号。

  关于中国书画的鉴定,是近些年随着艺术市场的发展,邀约机构经常给予我的讲题。鉴定之学是一门科学,是从许许多多实践感受与实践经验中提炼出来的科学。以严谨治学的态度,实事求是,理论与实践并举,是我对于书画鉴定所持的立场。

  2008年以来。我参与了“中国画画世界”系列旅行观览与写生创作活动,连续五年,先后到过英伦三岛、俄罗斯、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以色列、埃及、约旦、土耳其、澳大利亚、新西兰。今年又先后两度展画作于荷兰阿姆斯特丹与法国巴黎,同时去了比利时、德国与意大利,游览名胜,观赏名画,体会民风,构思创作。这一活动的成果,是一年一度的写生展览并伴以写生画册。在我的认识中,中国画的传统精神,是可以置之四海而全无障碍的。因为在这一精神指导下的画法,是一种变化多端的活法。宋代词人辛弃疾说:“诗句得活法,日月有新功。”他说的是诗,我以为一样能够用之于画。我用中国画笔墨去描绘不同的异域风光、人物,是一种尝试和探索,我画了一幅又一幅,或大或小,似皆能得心应手。实践的结果让我充满信心。

  我少年时偏于内向,不喜张扬。后来慢慢开放起来。但对于明白的是非,从不苟且,用得“倔强”一词。重义轻利,不善逢迎,同情弱者,是我的性格特征。为此,我的人生路并不平坦。一些年来,世风浮躁,对于品德的漠然,对于功利的热切追逐,几遍于社会的方方面面,以风雅名的艺术圈,风雅亦所剩无几了……于此,我似有不适,渐取了半隐之态。

  隐当有现,舍必有得。六年前,应约为扬州特殊教育学校题写校名,走近了一批聋、哑、盲童的生活。在那里,我看到了奋发于困厄中的人性之美,于是我尽力给他们以帮助,成了他们真诚的长久的朋友和师长。我因此欣慰并快乐着。

金湖莲池 2006年 萧平作金湖莲池 2006年 萧平作

  关于我的书画,风格、特征等等,似不便自说,而他论甚多,兹摘其要者如下:

  “萧平是一个书画兼长,山水、花卉、人物并工的多面手。他在精研鉴赏之前,由于师承傅抱石、亚明,所以作品中既洋溢着金陵诸家的生活情味,又流露着笔端聪明,在运用中国画范式而渗入写实主义造型能力上也已远胜古人。在精意鉴赏之后,萧平由于对传统的深入研讨,开始由本师而上溯宋元明清诸家,还因为他雅善书法,善于在书画的联系中相参妙悟,因而别有所见。他的书法幼承家学,以汉隶及孙氏书谱筑基,尤爱行草,取法黄山谷及明末诸家,追求自然放逸,尤喜在用笔迅疾中出之以清劲跌宕,自成一体。这种书法造诣,使他在许多画家还不能越出写实主义雷池或只追求一笔一画的形式美之际,已对笔墨运动中的抽象表现力有了较多的了悟,认识到中国画的意象美,妙在具象与抽象之间,在画内与画外之间。”(中央美院教授薛永年:《精鉴赏而善书画——跋萧平书画集》)

  “他在艺术鉴定和研究上所花费的精力,他不懈地体察和感悟人生与自然,正是为构建他个性风格打下坚实的基础。萧平的绘画创作不定格于一个品种,他兼顾山水、花鸟和人物三个方面,坚持从生活出发和有感而发的原则。早期作品重师承,广泛吸收前人经验,可谓‘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为我所用,在尝试各种技法中抒发自己的内心感受,寻找个性的表达方式,逐渐形成他自成一体的儒雅、平实、柔和的绘画作风。惟其不露锋芒,乍一眼看似平常,但只要稍细心阅读,便会发现他不凡的艺术功力和独特的艺术匠心,其中包括以书法为功底的笔墨修养,以及浓厚的文化底蕴,作品经得起品评、琢磨和推敲。显然,这既是他学养的自然流露,又是他个人性格的真实反映。”(中央美院教授邵大箴:《萧平的绘画样式》)

  “他的艺术魔盒里似乎储藏着取之不尽的手段:时而思接千载,时而瞬间感发;时而传统法度,时而造型意识;时而以意造境,时而对景写真;时而‘山水’,时而‘风景’;时而古人绣像,时而亲近掠影;时而氤氲水墨,时而绚烂色彩;时而挥毫,时而双勾;时而意象,时而具象……他破了派系藩篱,超越观念禁忌,古今共存,中西并收,信手拈来,抒写感动。然而,尚古情怀永远是萧氏审美情致的主调,画面里的淡远诗意,闪烁的是一位中国现代文人幽古的心灵之光。”

  “萧平巨榕似的立体根系已清晰地呈现出三个层次:集书法家、画家、鉴定家、史论家、收藏家于一身,是第一层次;书法之诸体并举,绘画之山水、花鸟、人物皆擅,是第二层次;画无古今,法无定法,一画一法,是第三层次。”“他的书、画、鉴、藏、论为主根的三个层次并不各自孤立,而是交融互济,相得益彰,从而亦构成萧平势欲荫覆天下的整体修养。其书法之萧飒,飘入花卉;鉴赏之所得,砌入山水;作书作画与鉴书识画两相共赢;作书作画、鉴书鉴画、评书评画比肩齐进。”“他的研究特色,与重史实考据的史家和善于逻辑思辨的论者不同,他的文史之思紧紧结合着他的书画创作与鉴赏的实践体验,图像与概念、表象与玄机、情感与哲理互为表里;重画脉、作风、品格,叙史兼及评画。文辞清朗,有古风,每有识见,娓娓而谈,导人作美的巡游。他的理论表述尤显真切,往往予人运于手、美于目、了于心的艺术触摸感。”(西安美院教授程征:《古榕·萧平》)

  论者中有老友,亦有仅晤数次的长者,还有从未谋面的同道,他们都是专门的书画史论家。谢谢他们!然而,面对褒奖,我不禁脸红,生出了些许愧色。

  自1988年以来,我在国内外举办过十八次个人书画展,美国两次,新加坡一次,香港两次,澳门一次,南京五次,扬州三次,无锡、常州、徐州、金湖各一次。参加的各种联展,约超过七十次,遍及亚洲、美洲、欧洲和澳洲。作品被国内外十多家博物馆、美术馆收藏。出版书画集六种。专著有《山水画传统技法解析》《人物画传统技法解析》《花鸟画传统技法解析》《龚贤研究》《倪云林研究》《陈淳》《龚贤》《娄东画派》《文物收藏知识丛书·中国画》《鉴识傅抱石》《丹青论古今》等。主编有《龚贤精品集》《龚贤书画精品选》。参与编著的还有《中华文物鉴赏》《珍宝鉴别指南》《六朝艺术》《国宝大典》等。这些,都有待读者的批评。

  我有收藏的癖好,主要是书与画,不论古今也不分冷与热,更不以官阶、时名论高低。我所看重的是作品载着的艺术成分与研究价值。我的这一爱好,大约源自先父,虽然他的收藏大都在战乱与变迁中流失,但他的兴趣最早感染了我。近二十年中,大批艺术品涌向市场,我有了鉴别选择的机缘,藏品也与日俱增。我的选择重点在于自己的研究对象,如文徵明、陈道复、董其昌、八大山人、石涛、龚贤、胡玉昆和金陵诸家、扬州八怪及相关流派、海上画派、新金陵画派、女性书画家、僧人书画家、名人信札等。我特别重视那些可以给画史补白或被画坛冷落、遗忘的有价值的人物及作品。有了藏品,观赏、借鉴是必然的,还有翻阅书籍资料与研究作文作论……因之,我了解了许多、发现了许多……这里真有无尽的快乐。

  青花瓷也是我喜欢的,也略有涉,因为是贤妻邹正玉研究的项目,水墨与青花的相互映照,构成了我们家庭的一道风景。她是黄公望的同乡,常熟人,初学苏州评弹,后专事古代瓷器的研究与鉴定,是古瓷专家王志敏的高足。曾先后供职于南京博物院和江苏省文化厅。1968年我与正玉携手人生组成家庭,已经走过了四十四个春秋。1993年我们银婚之际,邦达老师曾作《忆江南》相贺,词曰:“江南好,鹣鲽此绸缪。论艺偏擅辨古器,挥毫从见出新猷,二十五春秋。”

  我们有一儿一女。子戈、女玉,皆毕业于美术学院,能书画、通鉴赏,也从事相关行业。现在他们又有了一儿、一女,岑岑与暄暄,同龄五岁的小姐弟,常常是我们的开心果,也是我为画的对象。

  七十岁,对艺术的跋涉者而言,还有漫长的路程在前。某些方面,甚至刚刚了然有悟,方才初尝甘苦的滋味……人生和事业,是在矛盾中和谐统一的。七十岁对于我,或许是一个新的起点。更合理地安排时光,更从容、自由地在生活与艺术的天地中漫游,是我的愿望。

  壬辰初秋于石城爱莲居

  来源:名家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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