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超现实主义

2013年03月09日 09:06   外滩画报  微博

克里斯蒂安·波坦斯基 《我的妈妈唱生日快乐》 克里斯蒂安·波坦斯基 《我的妈妈唱生日快乐》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最著名的游戏《精美的尸体》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最著名的游戏《精美的尸体》

  文/韩见

  来参加“电场:超越超现实——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藏品展”媒体预展的记者们逮到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要问同一个问题:如何理解超现实主义?大家不光担心读者看不懂这些作品,其实自己到底看没看懂,心里也发虚。可对方却说,超现实主义是当代艺术的入场券。

  可见超现实主义自发生之日至今虽已近百年,它在中国仍是个陌生可疑的事物。上世纪 30 年代,由于中华独立美协的传播,超现实主义在中国有过短暂的发展,但随后便因左翼文化的巨大声浪而偃旗息鼓,直到 80 年代才又被重提。尽管中国艺术家们对当代艺术以及超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不可谓不热衷,中国的当代艺术家在国际艺术市场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普通观众面对当代艺术,还是很容易觉得它们不知所云,也很容易用某个同样不知所云的时髦词汇来打发它们。

  此次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与蓬皮杜艺术中心合作,是蓬皮杜在中国大陆的首次大型展览,展出围绕超现实主义的藏品 100 余件,涉及绘画、雕塑、装置、影像、摄影、建筑模型和手稿,作品年代从上世纪初跨越至今,刚好可以让人们对超现实主义有一个直观而全面的了解。而且蓬皮杜中心在当代艺术领域的响亮名声,也确保了这些展品在超现实主义浪潮以至艺术史中的价值。除了米罗、毕加索、杜尚、恩斯特、曼雷等大师的创作之外,展览还特别关注了中国艺术家蔡国强、王度、黄永砯、张洹和严培明的作品。展览的标题源自 1919 年安德烈·布勒东与菲利普·苏波合著的第一部超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磁场》,同时也和改建自发电厂的当代艺术博物馆不谋而合。展览分为 6 个部分:相遇、诗的物象、夜、自动主义、爱神和文象。这些都是超现实主义的“关键词”,每一部分之中都有与该关键词相关的一系列名作。之所以说超现实主义是当代艺术中门槛最低的一个流派,因为它是年轻人的艺术,崇尚表象的世界,热爱偶然、黑夜、梦和爱情,如果有什么要说的,他们就直接用文字写在作品上。一代代艺术家年轻时狂热地投入超现实主义,其中不少人之后投奔了其他的表达方式,但它至今魅力不减。

  整个展览中最打动我的是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的一组和生日有关的作品,它被归在最后一部分“文象”之中,由于“文象”所在的区域就在展厅入口右手边,我一开始就看到了它,直到逛完整个展厅,这些上了水彩的照片仍然停留在脑海中。这是波尔坦斯基 30 岁时的作品,被水彩涂满之后,它们更像儿童画,4 张照片分别取名为《我的妈妈唱生日快乐》、《我很高兴,这是我的生日》、《我吹灭蜡烛》和《我的父亲对我笑》。30 岁的波尔坦斯基穿西装戴礼帽,在镜头前努力扮演小波尔坦斯基生日时全家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但夸张的表情使画面的实际效果更像一出有点悲伤的滑稽剧。事实上,这些作品确实和他在明斯特市的威斯特伐利亚艺术协会排演的《滑稽独幕剧》有关,剧中他一个人扮演爸爸、妈妈和小时候的自己,帽子上戴一朵花时是妈妈,把衣服拉到脑袋上时是小波尔坦斯基,而黑白剧照则被他放大、上色后用作海报。对观看者来说,这几幅画不存在什么接受障碍,即使不了解波尔坦斯基的创作背景,也能感觉到童年是他灵感的源泉。很多艺术家喜欢追溯童年,而且从精神分析的观点来看,那是必然的,没有任何了不起之处。然而当你真正站在波尔坦斯基的原作面前,而不是看着尺寸很小的印刷品,就能明白他找到了唯一能表达他对童年复杂情感的方式,并将其发挥到了极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天分。虽然波尔坦斯基的画作和同时展出的杜尚、达利等人的作品比起来不是那么“超现实”,但如果超现实主义是用梦和潜意识对抗理性和既有系统的话,那么他们的精神无疑是一致的。我想,在策展人、法国国立现代艺术博物馆副馆长狄迪耶·奥丹爵概括的 6 个关键词中,总有一个能和某个观看者产生情感的共鸣,那么他/她就可以从这里进入超现实主义。

  展览的另一个有趣之处是它带来了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最著名的游戏《精美的尸体》,这是布勒东和其他一些艺术家在 20 世纪 30 年代发明的,他们聚在一起画出了一些令人惊讶的图像。游戏的玩法是每个人负责“尸体”的一部分,然后遮住自己画的那部分,再由下一位接着画,直到完成整具“尸体”。展览展出的数张《精美的尸体》显示,除布勒东外,伊夫·唐居伊、杰奎琳·兰巴、瓦伦丁·胡戈、保罗·艾吕雅等一大批艺术家都参与过这个游戏。就像特里斯唐·查拉表演过的,用撕碎的报纸上的词语拼成一首达达主义的诗一样,这个游戏每个人都可以玩,而且结果永不重复,任何一次“偶然”都可能诞生一个审美意义上饶有趣味的作品。然而,类似的游戏只有当它第一次出现时才是创举,此后通过相同方式创作的任何作品哪怕再好看,也只是复制品而已。我想很多时候人们反感当代艺术,正是因为它借来某种看起来不错的概念之后便一劳永逸依附其上。如果仅仅是重复生产也就罢了,更有可能的是艺术家对这个概念本身都完全没有亲身体验。所以还是有必要回到超现实主义发生的年代,看看艺术家们当时是如何在作品中创造另一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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