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拍场新宠藤田嗣治究竟是谁

2018年12月25日 11:33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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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 艺术市场通讯

  提到日本最火的艺术家,大家肯定会先想到草间弥生、村上隆这些在国内知名度相当高的艺术家。但在近两年的拍场市场上,有一位日本艺术家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各大拍场的拍卖名单上,他就是藤田嗣治,而这个名字对大众而言都相当陌生。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各大拍行所关注?

  初到巴黎

  藤田嗣治1886年生于东京,其父藤田嗣章是一位地位颇高且极具前途的军医,与同在军中的前辈、大文豪森鸥外关系很好。藤田嗣治的哥哥藤田嗣雄是法学家,也是上智大学的教授,娶了陆军大将児玉源太郎的四女儿为妻。藤田嗣治的人生道路选择在这个家族当中实属异类。

  藤田嗣治很早就表现出绘画的才能,不仅是描绘物体本身,观察能力和对造型的记忆力也堪称卓异。嗣治最初的艺术课本要数德川时代的版画,从葛饰北斋到为永春水,都曾用心临摹。1900年,仍在东京高等师范附属学校就读的嗣治所画的一幅水彩就已入选巴黎万国博览会中的日本展示板块。

▲ 藤田嗣治于工作室内,1917年▲ 藤田嗣治于工作室内,1917年

  在东京艺术大学接受系统西方教育的他一直神往法国艺术世界,师从日本“西洋画之父”黑田清辉的他并不满足于在东京美术学校的舶来教学。嗣治的父亲虽然严于律子,但却开明地同意了儿子去法国求学的愿望。1913年6月,嗣治告别新婚燕尔的娇妻登美子,乘“三岛丸”号远赴巴黎,时年26岁。在登陆欧洲之后,这份根植欧陆的赤子之心变得愈发强烈,受到智利艺术家 Manuel Ortiz de Zárate 举荐,藤田嗣治很快融入了巴黎艺术圈。

  早年的嗣治反叛、猎奇,有着一股与外表不相符的躁动。初抵巴黎不久,嗣治便与友人造访了毕加索的画室。毕加索与卢梭的前卫作品让嗣治见识到印象派之外的前沿艺术,让他大开眼界。对此他后来回忆到:“绘画,原来是如此自由的。只要把自己的思虑毫无遗憾地表现出来,自由地开拓什么样的道路都可以,我顿时开了窍。那天回家后,我立马就把画具箱掷在地板上——我决意要从头来过。”

▲ 藤田嗣治《五人裸妇》▲ 藤田嗣治《五人裸妇》

  1913年至1931年的巴黎正处于一战至二战之间相对平稳的间歇时期,藤田嗣治在此完成了美学视角的巨大转变,形成了强烈的个人风格,风靡一时。

  经过一番苦心钻研,他将日本浮世绘版画所使用的细致线条,融合于西方油画中,在1922年法国春季沙龙展会上的一幅《裸卧的吉吉》,藤田嗣治把模特“蒙帕纳斯女王”吉吉的身体处理的出奇洁白,同时更带有无限的高贵和神秘,具有浓厚的东方气息,该画有史以来首创女体的“乳白色肌肤”引起巴黎画界的巨大轰动。画面大胆地使用纯白的底色,以中西混合的技法创造性地表现了女体“乳白色肌肤”的柔嫩滑腻的质感,从技术上挑战了西方美术史上根深蒂固的裸体画传统。批评家赞誉为“极美的乳白色”,从此成为藤田嗣治的关键词。

▲ 藤田嗣治《裸卧的吉吉》▲ 藤田嗣治《裸卧的吉吉》

  被日本抛弃的艺术巨匠

  在巴黎声名鹊起之时,日本美术界却对藤田嗣治报以冷遇。1922 年,他将在巴黎秋季沙龙上大获好评的《我的房间》托人带回日本参加第四届“帝国美术院展”,结果引来报刊上一片恶评,“藤田嗣治的艺术只不过是利用了稀罕的异国趣味而已”等等。这种强烈反差滋生了藤田对日本不信任的念头。

  因为外部政治经济环境影响,美国的萧条经济状况渐渐蔓延到欧洲,这使得艺术市场疲惫不堪。藤田嗣治本人也缠身于税务纠纷,只希望尽快脱身。自此藤田开始了两年的南美旅居生活,新大陆为他带去了诸多灵感与动力,却也让他暂时消失在法国艺术视野里。

▲ 藤田嗣治风景画作品▲ 藤田嗣治风景画作品

  1933年藤田嗣治返回东京,由于家庭的军队背景,在1937年后被裹挟到二战的旋涡当中,成为日本“笔部队”军事画家,身不由己地卷入战争的旋涡。而在战后,日本美术界开始追究战争画的责任,如《阿图岛玉碎》、《新加坡的最后日子》、《塞班岛同胞尽忠》等一系列描绘战争的巨幅作品使他饱受非议。藤田嗣治再次成为众矢之的,遭到严重批判。他对美术界的相互倾轧深感失望,决意重返巴黎。1949年3月10日他取道纽约赴法国,临行前留下“画家之间不要争吵,祝愿日本画坛早日达到国际水平。”以及“是日本抛弃了我,不是我抛弃了日本。”从此再也没有踏上日本的土地。

▲ 藤田嗣治《阿图岛战役玉碎》▲ 藤田嗣治《阿图岛战役玉碎》

  香港蘇富比现代亚洲艺术部主管张嘉珍曾表示:“这批画在日本战后就被完全否定,原本他为国家而画的作品,从正面变成极负面,当时日本对军国主义整个崩溃,所以日本人开始对他反感。日本投降后,这批画就扣在美军手上,到了八十年代初交给了日本的美术馆。”

  但视为又一故乡的巴黎,对于藤田嗣治的再次到来并没有给予他所想象的温暖。二战期间法西斯帝国主义对犹太人的大量屠杀,使得犹太人对于法西斯的行为相当痛恶;而巴黎画派中有不少犹太后裔,当他们听说嗣治在战争时以“笔部队”加入到了日本军国主义中,这使得当时不少巴黎的犹太老友万分痛心,更有甚者声明和从此不再往来。好友的远离,祖国的不理解,对于嗣治来说已经无比的寒冷。

▲扛住衰老的身体,藤田嗣治亲自为教堂绘制壁画▲扛住衰老的身体,藤田嗣治亲自为教堂绘制壁画

  最终在晚年,藤田嗣治舍弃日本公民身份,改名为列奥纳多-嗣治,加入法国国籍。晚年创作中,藤田嗣治笔下的画作面貌不似以前充满明艳的官能感,而是变得平静沉潜。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他效仿马蒂斯为自己建造世后的教堂,并扛住衰老的身体独自为教堂绘制壁画。在教堂完成的那一刻,也是他油尽灯枯之时,他以他的画笔为自己的生命庄严地埋下了最后一笔。藤田嗣治在临终之前曾解释到“在战争中,我为只为那些可怜的士兵而画。”

  女人、猫与自画像

  作为现代主义画家的重要一员,藤田嗣治在跟随潮流的同时从没有放弃自己的风格。他的画作主要以女性、猫、静物、儿童和自画像为主题。

▲ 藤田嗣治《Youki》▲ 藤田嗣治《Youki》

  藤田嗣治痴迷于“乳白肤色”与东方人的审美有关,东方人对于美的理解是“冰雪截肌肤、风飘无止期”,且在日本传统审美观中,更以白为美,传统歌妓的脸至颈都会打上白粉,以示美丽,浮世绘中也以单色调来处理人物肤色,这些都或多或少对藤田嗣治有一定的影响。对于这幅画他曾说过:“ 在着手创作女性裸体画时,我有种想要开拓前人未曾涉足过新天地的想法,我们的祖先铃木春信、喜多川哥麿等绘师都曾描绘过妇人的肌肤,我既为日本人,理应踏着先人的足迹去描绘人的肌肤。” 他大胆的将日本浮世绘版画传统的线条与西方明暗对比融合在一起,用浮世绘肉笔的技法来展现轮廓线,细致如丝的人体大面积的呈现出乳白色,去凸显出女体毛发的色泽,让人乍一看会以为画中女子刚沐浴过牛奶浴,正慵懒的躺在床上休息。

  除了擅长画裸女外,藤田嗣治被认为是浮世绘大师歌川国芳之后,又一个日本画猫的好手。猫在日本人的生活和情感中被视为家人的符号,画猫对于身在异乡的藤田来说,似乎成为了对故乡思念的寄托。而在他的一生中,猫占据着他的作品,他的生活,他的生命。

▲ 藤田嗣治 《猫》▲ 藤田嗣治 《猫》

  1930年,他出版了《猫之书》(A Book of Cats),囊括20余幅自己关于猫的习作。在1935年接受《密尔沃基日报》采访时他说:“猫的秉性,无论好坏,都与女人格外相似”。对于当时的藤田来说,猫作为媒介连接了他的自画像、自我的投射以及他眼中的女人,构筑了他的艺术世界。

▲ 藤田嗣治 《群猫》▲ 藤田嗣治 《群猫》

  早从东京美术学校毕业之际起,他就一直热爱绘制自画像。他会在作画期间为自己实时拍照摄影,这种安迪·沃霍尔式的品牌形象塑造,可以说是藤田自我营销的重要方式之一。这位艺术家毫不吝惜对自己的夸赞,他甚至曾于1936年公开对外宣称:“我很自豪地相信,世界首屈一指的画家非我莫属”。

▲ 藤田嗣治《自画像》▲ 藤田嗣治《自画像》

  市场价值

  藤田嗣治的热度是近几年才开始在亚洲地区掀起。2015年日本导演小栗康平指导电影《藤田嗣治》从头至尾侧面摹写出藤田辗转一生,翌年苏富比春拍场上,藤田嗣治《裸女与猫》收获近4000万港币的高价;同年4月到6月从名古屋到兵库,再到府中的“藤田嗣治回顾展”,以及2017年香港市场的火热态势,让市场明确注意到亚洲现代艺术与西方的交汇之处,除了早期华人大师外,还有位“和洋融合”的藤田嗣治。

▲ 巴黎马约尔博物馆藤田嗣治回顾展现场▲ 巴黎马约尔博物馆藤田嗣治回顾展现场

  2016年,藤田嗣治诞辰130年之际,日本多地举办了其回顾展,在市场上以第三任妻子小雪(原名露西-芭杜)为模特儿的画作《裸女与猫》以3950万港元被龙美术馆收藏。这件巧妙而宏伟的作品2014年在伦敦市场已然收获了120.25万英镑(折合1522万港元)的成绩,但在2016年是其以前的成交价格的两倍之多,极大的刺激了市场。

  2017年香港秋拍中,香港苏富比乘胜追击,用36张纸上作品和3件油画,打造出拍卖史上最大规模的藤田嗣治专拍阵容,其中最为珍贵的是最早源自艺术家妻子藤田君代的珍藏。在这次拍卖中,不仅1925年的油画作品《织女与猎犬》以1090万港元成交,是为藤田嗣治亚洲市场的第二高价,纸本作品也大多数顺利成交。

▲ 藤田嗣治《裸女与猫》▲ 藤田嗣治《裸女与猫》

  此外,如佳士得、富艺斯、罗芙奥以及多家日本拍卖行都加大了藤田作品的征集力度,随着市场需求的逐渐增大,藤田嗣治作品的成交重心也从市场中常见的后期作品,逐渐扩充至各个时段的创作,并且有越来越多的重要品出现在香港市场,体现出亚洲市场对其作品的热情。

  今年是藤田嗣治逝世50周年,巴黎马约尔博物馆于3月7日 - 7月15日举办专题回顾展,以逾百幅珍贵画作回溯其创作生涯。而与东京都美术馆相邻的东京艺术大学(当时名为东京美术学校),正是藤田嗣治的母校,于7月28日 - 8月15日举办这位重要又极具争议的艺术家的大型回顾展“1940’s Foujita Tributes”。展览集结了一批对藤田感兴趣、抑或当年与藤田有着人际关联的人们,旨在举办一场类似‘Tributes Album’(致意画册)的展示,反思1940年代,也就是藤田嗣治最具争议的创作时期。

▲藤田嗣治《生日飨宴》▲藤田嗣治《生日飨宴》

  伦敦时间2018年10月11日,在伦敦邦瀚斯“印象派及现代艺术”专场中,日本艺术家藤田嗣治的《生日飨宴》以709.6万英镑(折合人民币6487.2万元)成交,远超拍前90-130万英镑的估价,并刷新了艺术家的个人拍卖纪录(藤田此前的纪录是《公园中的女孩》,1990年在纽约佳士得以560万美元成交)。除了市场整体氛围热烈,在邦瀚斯上拍的《生日飨宴》也是藤田嗣治创作序列中极其罕见,并具有转折意义和满载人生故事的作品。自1951年由藏家从藤田展览中购买后,历经近70年秘藏。

▲伦敦邦瀚斯拍卖成交现场▲伦敦邦瀚斯拍卖成交现场

  邦瀚斯全球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总监India Philips表示,“此画非常精彩,艺术家以无数层非常薄的釉彩在油画布上构成极繁复的构图,仿如日本瓷器及漆器,成为他一直以来的灵感泉源。此画成为了藤田嗣治最重要的作品之一。这幅诞生于他人生新里程之际的作品,奇异而感染力澎湃,记载了他迸发创造力而技巧炉火纯青的时刻。”

  藤田嗣治作品所衍生出的色彩与笔触,抑或是关于文化主权的激烈争论、个人与军国主义的纠葛以及他晚年的变化,都体现了深深的时代烙印,他的画作都是他心理历程的写照,留给后人无尽的思考与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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