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大门是这样看守的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14日 08:15 天津网-城市快报

故宫失窃案侦破过程 故宫失窃案侦破过程

  近日,故宫发生失窃案,举国哗然。所幸,案件嫌疑人被抓获。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故宫发生的第六次失窃案,而每一次故宫被盗,都会引起人们对故宫安保工作的关注。

  在人们的印象中,故宫的大门永远是神秘而森严的,尽管公众可以通过游客的身份走进故宫参观,但那里的一切仍充满了神秘感,它的布局、它日常的管理,甚至连在故宫门口把守的警卫都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当然,人们最关心的,还是那些国宝如何能够得到安全的保护。

  正巧,不久前,一位曾在故宫警卫队工作过的人出版了一本书,名为《我在故宫看大门》,其中部分章节讲述了与故宫有关的故事。

  本书作者维一从1976年7月起担任故宫锡庆门警卫,值守的正是最爱发生失窃案的珍宝馆,因此,他所回忆的在故宫看大门的往事就极其生动和细致。

  被王世襄戏称“锡庆门行走”

  维一的身份颇为有趣。他本名黄其煦,是社科院考古所的研究生,据称他也是北岛、阿城早年的游伴,在这二人的文章里,曾不止一次提到他的名字。“文革”时期,他到内蒙古农村种过庄稼,又到西双版纳农场种过橡胶,后来回到北京,故宫博物院的警卫正是他回京后谋得的职位。

  维一在故宫做了两年零三个月的警卫,工作是值守锡庆门,过的是值夜、巡查、站岗的日子,据他回忆,王世襄先生当年看见他站岗巡查有模有样的架势,就戏称他为“锡庆门行走”。

  后来维一考上了研究生继续读书,之后出国访学。但两年多故宫“行走”的经历仍被他称为生命中一段重要的日子。

  故宫的大门不好看守

  故宫博物院的警卫是一个特殊而重要的职位。因此,对这个岗位的要求自然也十分特殊和严格。在书中,维一对他做警卫时的制服、待遇、特殊的作息规律等都有生动而详尽的讲述。因失窃案最容易发生在他所值守的珍宝馆,所以,维一对那一时期故宫的安保系统也有细致的描述,包括他所经历过的几次“惊魂时刻”。

  当然,《我在故宫看大门》不只是介绍和故宫有关的经历。作者着重讲述的,是其间他个人以及社会所经历的或心酸或欣慰的往事,包括唐山大地震、毛泽东逝世、十一届三中全会等大事,也有看电影、淘书等琐事。他记录的是在大时代背景下那些普通人的经历,因此,这也是一本关于逝去年代的回忆录。

  本报记者 苏莉鹏

  摘 选

  故宫“盗宝”的一场虚惊

  月黑风高之夜,珍宝馆警报器报警,警卫队全体出动。不想,窃贼竟是……

  凡是听说我曾经在故宫做过警卫的,不管是生人,还是朋友,给我的第一句话往往就是:“你见过故宫盗宝的贼人么?”

  我不想吹牛,坦白地告诉他们:没有。一九四九年之后,故宫共出过五次盗宝的案子,依次发生在一九五九年、一九六二年、一九八年和一九八七年四年里,其中一九八年接连两次,而五次全部都发生在珍宝馆。

  从一九七六年到一九七八年,我在故宫警卫队当差共两年零三个月。值守的锡庆门正是监视珍宝馆的岗哨,要是碰上去珍宝馆盗宝的贼人,我本应该是首当其冲撞见。不巧的是,在我前头有过两回,在我后头又有三回,而我却一回也没有赶上。虽说没赶上,可我见识过一回抓捕盗宝贼人的真实阵势,尽管那只是虚惊一场。

  我刚一到警卫队,就有人告诉我,值班室安装了一套特别的仪器,专门在夜间用来监视珍宝馆内部的动静。尽管我也是警卫队的一员,但为了避嫌,在故宫的两年多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值班室,也从不打听其中的究竟,虽然心中还是有一点好奇:那仪器到底是凭着什么探测到里面的动静呢?

  好在几次故宫盗宝案全是因为贼人惊动了报警器而及时破获,但仪器也偶有失手的时候,我赶上的一次就是警报器失灵而引起的骚动,但由此却让我真实感受了一回抓捕盗贼的实战气氛。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本当值后半夜的夜班,但那天吃过晚饭很早就回到锡庆门的驻地应卯,为的是听同组的老马聊聊他在故宫当警卫这二十多年来的所见所闻。

  我们正说到打紧之处,突然电话铃声大作,当班的小李一接,是值班室老孙打来的,说是警报器报警,乐寿堂里有动静。

  虽说警卫队保护国宝义不容辞,但我们并没有配备任何武器,连把防身的匕首都没有。如今大事临头,众人见着什么就抓什么,我顺手抄起门外热力管道施工留在房檐下面一根三尺多长的废铁管,算是多少壮了些胆,一面奋力抖擞起精神,一面心中暗忖:这多年难遇的故宫盗宝莫非偏偏就让我遇上了么?

  我一切听从上级安排,站在锡庆门外的小广场上,用眼在夜色里的高墙上漫无目的地来回逡巡,也是个站脚助威的意思。这时听派出所的警察小李子正在高声叫道:要是真有大问题,市局的援兵立刻就到。

  听见小李子的这番话,众人底气更足了,异口同声地放声大喊:

  “千万别让这小子跑啦!”“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了你!”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比一声激愤,既是吓唬贼人,也是给自己壮胆。

  我们锡庆门岗除了老马之外,都是新近招来的“知识青年”,从来没见过这等阵势。我夹在人群里,心里暗自嘀咕:这等强人敢到故宫盗宝,必是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若一旦冲到面前,定要争个鱼死网破,还真是不得不防。我们在外面打围的众人等了约有个把时辰,正有些不耐烦,只见身先士卒冲到里面的人总算跨出了锡庆门。我们连忙上前询问。为首的值班室老孙手提电筒,肘弯里挎着一大串钥匙,悻悻地说:“他奶奶的,又是黄鼠狼叫春。我早就说过,这仪器也该换换了,它就分不出来人声和畜声!”

  我听了很是好奇,旁边有见多识广的就说给我听:这五百年风水不动的故宫,不管什么动物生在这里全都成了精,就是叫春闹出的响动也大得多。我这才知道过去也出过这样的笑话,便长舒一口气,知道今晚总算有惊无险。

  事后我猜想,当时警卫队的警报器大概并不高明,无非是一种简单的声音探测器。当珍宝馆内响动的音量高于若干分贝以上,它就会自动触发报警装置,铃声大作,可它并不管到底是贼人盗宝,还是黄鼠狼叫春。

  不久以后,又有两次值班室的报警器被自动触发,惹得大动干戈。可开门检查,一次说是有扇玻璃窗没有关紧,被大风吹开,玻璃震碎,发出响动,另外一次还是黄鼠狼作怪,惹得报警器发了威。

  后来听说故宫有了钱,给警卫队的值班室添置了更加高级的探测装置。在一九八年和一九八七年,接连发生过三起真正的珍宝馆盗宝事件,值班室的高级仪器都是立刻启动,警卫队里我旧日的同事得以生擒盗贼,送交法办,从而印证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只是那时我已经离开警卫队到考古所读书去了,这样惊心动魄的机会与我失之交臂。

  当年那次抓捕盗宝贼人的行动虽是一场虚惊,但也让我心存忐忑,许久没有平复。事过之后,我为了给自己压惊,那天骑车溜出东华门,到东华门大街路北的“馄饨侯”打了一碗滚烫滚烫的馄饨,加了许多胡椒粉,吃得满头大汗方归。

  摘自《我在故宫看大门》,有删节

  故宫警卫小百科

  在书中,维一除讲述自己在故宫担任警卫时的一些故事和经历外,还介绍了他当值时故宫警卫队的一些常识。

  办公地

  那天去故宫报到,进了神武门,进门靠左手一侧是一幢坐东朝西的大厢房,叫东大房,这里就是故宫警卫队的队部。神武门里的另一侧,与之相对的是一模一样的一幢厢房,坐西朝东,叫西大房。那里是警卫队的上级领导警保处的办公室,里面坐着处长、副处长。后来才知道,东大房和西大房原先都是宫里的敬事房,是惩戒太监、打屁板的地方。

  警卫工资

  开始我们的工资是二十六块,转正后就算是公安十二级,工资每月四十一块五。我早就听说,大学生毕业是五十六块,学徒工刚去是十八块,三年出师三十二块。这样比起来,我们当警卫的还真是“多快好省”。

  警卫制服

  除了一年一套的单外衣,我们还两年发放一次棉衣、棉裤、棉帽、棉大衣,外加一双皮靴。我们的制服是到城南天桥劳动保护用品商店买来的,灰色涤卡,上下四个兜,没有一点与众不同。尽管如此,我还是和警卫队的同僚们一样,终日穿着警卫队发放的制服,穿这件,洗那件;穿那件,洗这件,而且无冬历夏总穿着队里发的皮靴。

  作息制度

  警卫队有特殊的作息规律:每个岗位都由四个人轮番完成:头一个人头一个岗是晚上六点到九点,然后上床睡觉;第二个人接岗,从九点到午夜十二点;第三个人从十二点到后半夜三点;第四个人从后半夜三点到第二天早晨六点。之后是头一个人起床,从早上六点到九点,第二个接班,以此类推。然后头一个人轮完第一天的六小时之后,要接着开始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一班,然后再接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到十二点一班。到这四个轮回都转完了,就歇一天。

  值班口诀

  值夜班有个警卫队传下来的顺口溜是这么说的:“六到九,睡一宿;九到十二,睡一半儿;十二到三,脱了穿;三到六,忒难受。”

  【链接

  这些书里曾有国宝被盗案

  《神武门魅影录》

  1933年,一起震惊中外的所谓“故宫盗宝案”,在古都北平被炒得沸沸扬扬。1948年至1949年间,当时负责故宫博物院常务工作的秘书吴瀛详细记载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写下《神武门魅影录》书稿。

  《故宫盗宝案真相》

  吴瀛辞世二十余年后,《神武门魅影录》被吴瀛之子、著名戏剧家吴祖光以《故宫盗宝案真相》之名经删节后出版。吴瀛之孙、书画家吴欢对该书进行了修订,增加了其他一部分内容。

  作者:苏莉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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