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竟然都可以收藏

2017年08月12日 11:20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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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塔洛·卡尔维诺来到了一个博物馆,之前,他已经带我们参观了动物园,他看着那些夜行动物,在不见日照的幽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看着人类,作家以精妙的语言描述了这些动物;后来,他又借着《帕洛玛先生》中的帕洛玛——这个智慧的老者,教晓我们关于如何聆听海浪、如何看一对交配的乌龟、如何远眺天空上的月亮与行星,并且像一个哲思者,对所有的进入他的六感的事物,有着平等的对待,不管是一颗星子或是一只飞鸟,赋予他们新的意义与理解。

  这是伟大的天赋。卡尔维诺说:“我老是跟别人不一样,稀有动物般被别人瞪着看。我不认为这对我有负面影响:面对他人对你个人习惯的敌意,为正当理由而被孤立,忍受随之而来的不便,为维护未获共识的立场摸索出一个合理准则……”童年时和别人不一样的的卡尔维诺,长大后成为如斯敏锐睿智的文学家,对广大的读者真是幸福的事。

  现在,他又带我们去看沙子,这本《收藏沙子的人》,时隔三十年,终于有了中文版,除了十篇是在巴黎看展览的文字,另外还有他去日本、伊朗、墨西哥的旅行札记,其他的是阅读笔记,他总是有写不完的东西,看不厌的事物。

  “人在巴黎的卡尔维诺,偶尔会寄稿子给报社,谈某个奇特的展览,好藉由一个又一个物件来说故事。作家身影会‘不期然’由字里行间浮现:广泛摄取知识,充满事事涉猎的好奇心,但又谨慎地不陷入任何形式的专业主义;遵循报道就该不带个人好恶的伦理,然乐于锁定小事发表意见或将其藏于文字间,对世界的真实面向执着专注冷静凝视。”这段卡尔维诺以匿名发表的书之前言,看得我泄气,这个人写了那么好的书还不够,还连书评都包办下来,让想赞他的书评者顿时低头,谁会写得比他好?比作者本人更有资格评论这本书?

  这就是有个聪明脑袋的卡尔维诺先生,他看到的永远和我们不一样,他如机械般准确地描述、如通灵者的力场,将每件看似平凡的或无奇的表象,皆予庞大深遂的构图来诠释,这个人对世间闪着好奇的眼神,像个扫瞄器般,什么也躲不开他犀利如手术刀般的解剖。

  若我们有幸,带着他这本书,跟随他到巴黎各区,看“奇物收藏展”里的沙子、火车票、牛铃铛,或“从欧洲看美洲”展览,见见北美洲的鬣蜥、陆生螃蟹,到“怪兽蜡像博物馆”,体会我们视觉世界中残虐的元素。心想这个人怎么就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展览有着浓厚兴趣,并在那看似只是怪奇肤浅的展示中,挖出了一些新意,他看完沙子,忍不住自问:“我生命中一个又一个接续而来的文字沙堆里究竟写了什么,那堆沙此刻在我看来距离生活的沙滩和沙漠如此遥远。或许应该懂得见沙如沙,见字如字,我们才有可能理解世界如何被碾碎、被侵蚀,在沙中观看世界初始的样子。”

  在他的自传《巴黎隐士》里,有一段采访,记者问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希望如何存在着?他说,虽然他不能避免那个年高德劭的,不想退隐的发声机,但他仍希望这位老者早早退休,做一个“愤世嫉俗的小孩”。

  当然,这个梦想是否实现,现在已经不重要了。1985年他突因脑出血过世后,我们不断重看他那精灿如宝石的文字,一则短文,一部长篇,现在终于又有一本,让我们在文字和现实之间,获得了最佳的快捷方式。于是,所有生活中细微的乐趣,都显现出来,而避免那平淡人生的腐蚀。卡尔维诺先生,不,是帕洛玛先生说的,“唯有认识事物的外表,你才能进一步探索底层有什么,但事物的外表却无可穷尽。”

  来源: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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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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