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长收
尤伦斯的“悲情落幕”?
2017年6月4日,保利在2017春拍“现当代夜场拍卖”中推出“尤伦斯男爵珍藏中国当代艺术专场”,这是尤伦斯夫妇第9次大规模地出售自己的藏品。去年6月29日晚,“66号公路“在豆瓣发布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将被出售的消息。时隔两日后,UCCA方面已经证实“创始人尤伦斯先生打算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及其个人艺术收藏托付于新主”。目前除了UCCA不知易主何人外,尤伦斯夫妇囊中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恐怕已所剩无几。今年4月14日,UCCA 又对外宣布了首席执行官薛梅离职的消息。种种迹象表明,尤伦斯夫妇已决意离开中国。
之所以有人将此事称为“尤伦斯的悲情落幕”,其实不无道理。尤伦斯夫妇自进入中国起,以低价大量收购中国艺术作品,不断地为中国当代艺术家做大型个展或学术群展,然后又上拍艺术家的作品,获得更多藏家和买家关注,可以说,他们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尤伦斯由此逐步建立起自己的艺术市场运作体系和话语权体系。但话又说回来,尤伦斯夫妇退出中国,包括9次抛售作品以及出售UCCA等举动,势必走向话语权的反面。还有人将尤伦斯抛售藏品的举动与乌里·希克将重要藏品捐赠给M+美术馆的善举进行对比,更是让人怀疑尤伦斯最初收藏的动机。
费大为曾担任尤伦斯基金会的主任和第一任馆长,他与尤伦斯合作初始,尤伦斯表示要严肃地进行中国当代艺术收藏,成立基金会,不卖遗产,并希望将自己的收藏在二三十年后送给中国。所以,有很多艺术家是以低价卖给尤伦斯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对费大为的信任。但时至今日,当日的承诺已成往事,印证了中国那句老话:日久见人心。费大为用“无耻”二字表达自己的愤懑之情,并认为:“这是世上最大的恶,就是利用别人的善。”由此而言,尤伦斯退出中国是否可以称之为悲情落幕呢?
尤伦斯的投资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我们暂且不谈尤伦斯收藏中国艺术作品的初衷和动机,从另一方面而言,从我们看到的事实而言,尤伦斯的艺术投资在十多年后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从2009年起,尤伦斯夫妇开始与北京保利拍卖行合作,春拍上拍了18件作品,总成交额为1.7亿元,秋拍上拍了16件,总成交额为2.89亿元,北京保利拍卖行也一跃成为国内拍卖行的前三甲。
随后几年,尤伦斯也与香港苏富比(微博)拍卖行合作,尤伦斯夫妇送拍的艺术家作品屡创新高,不断刷新艺术家作品的拍卖纪录,包括陈逸飞、曾梵志、张晓刚(微博)、方力钧、张培力、王兴伟、周春芽、刘野等等。比如,2009年北京保利春拍,陈逸飞《踱步》拍出了4043.2万元;2011年香港苏富比春拍,张晓刚1988年的画作《生生息息之爱》以7906万港元成交,刷新了当时中国当代艺术拍卖的世界纪录;2013年香港苏富比秋拍,曾梵志2001年的《最后的晚餐》则以1.8亿港元的成交价,刷新了迄今为止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的拍卖纪录。更值得一提的是,尤伦斯送拍的中国古代绘画更是拍出一个个天价,尤伦斯获利不菲。比如,2009年北京保利春拍,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以6171.2万元成交;2009年北京保利秋拍,明代吴彬所作的《十八应真图卷》以1.69亿元的价格创造了当时中国绘画的拍卖纪录。
尤伦斯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做出了不少努力,同时,又在艺术收藏与投资方面获得了巨大成功,可以说尤伦斯所建立的艺术市场运作体系完善而又高效。著名艺术经纪人伍劲在微信朋友圈中说:“从09年开始大规模出售藏品开始,老尤其实已经走下神坛。不过,即使仅仅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的风险投资家而言,尤伦斯也是相当成功的,而且,功不可没!”
管窥中国当代艺术市场
从今年北京春拍的“尤伦斯男爵珍藏中国当代艺术专场”情况来看,大牌艺术家的作品不多,而且价格也不是很高,尤伦斯的藏品似乎所剩无几,也似乎再无天价拍品可言。460万元成交的刘韡作品《无题》已是本专场的最高价作品,而黄永砅、汪建伟、王度、陈箴、杨诘苍等艺术家的大型装置作品将进入为期一个月的私洽程序,看来艺术市场的容纳度并非如期待中那么高。
反而有很多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创下了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比如,王郁洋的灯光装置《人造月》以207万元成交,颜磊的作品《猛龙过江》以126.5万元成交,徐渠的作品《暴力》以36.8万元成交,胡晓媛的作品《三衣六物》以34.5万元成交。
不过,从此次拍卖管窥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市场理性,藏家手稳,艺术市场还有很大空间。在此次拍卖中,年轻艺术家却成为了焦点,这也是一个积极的市场信号。在某种程度上,尤伦斯送拍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代表了尤伦斯的眼光,看看现在众多被尤伦斯捧上天的大腕们,就知道跟着尤伦斯投资准没错,他们早晚也会成为大腕的,作品也会拍出天价。尤伦斯似乎是在告诉买家:“Follow me!You’re right!”未来真的如此吗?
虽然尤伦斯夫妇宣布退出中国,却给我们上了深刻的一课,也给中国留下了很多问号,谁来接盘UCCA?是否会掀起西方藏家集体退出的浪潮?中国当代艺术没有了西方藏家的推波助澜,中国藏家能否扛起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