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志学
冰雪山水画的矾墨语言作为一个独立的绘画体系,从产生发展到成熟,已走过了50多年的历程,这50多年的历程就是一部开拓与创新的历史,它是由我和冰雪画派几代画家继往开来,在创新的理念下一步步走过来的,秋实就是其中的一名后起之秀。
秋实进入冰雪画派的时间不算早,但他进入绘画艺术的大门已有近40年,他早年学习素描油画,这为他打下了坚实的造型基础,后又学习书法十几年,这又为他转入水墨画奠定了重要的根基。2010年他考入了中国人民大学于志学工作室硕士研究生班,从此走进了冰雪画派,由于他早年对书画艺术的积累和良好的悟性,加之他的勤奋和努力,所以很快就在冰雪画派崭露头角。在人民大学学习结束以后,为了进一步吃透冰雪画的矾墨语言,他放下了手头工作,只身来到哈尔滨太阳岛于志学美术馆,在美术馆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如饥似喝的研究冰雪画矾墨技法,他每天蹲在展厅里,远观近察,细心揣摩每一件作品,由表及里的分析总结矾墨的艺术规律,经过几个月零距离的观察和研究,他抓住了冰雪画艺术的源头与精髓。
艺术的创造与发展离不开文脉的传承,同时更需要开阔的视野和独特的思维。20世纪东西方绘画的碰撞产生了中国画的两条文脉,以徐悲鸿、蒋兆和为代表的将西方造型元素融入中国画,使中国画增添了结构明暗等西方要素,而以林风眠为代表的将目光投向了西方近代流派,他大量的吸收塞尚、马蒂斯、莫迪里阿尼等西方的艺术语言和形式,从此,他开启了中国画走向现代化的大门,他打破了传统文人画一技独秀的格局,中国画从此开始走向多元,林风眠不仅影响了吴冠中、赵无极,同时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了当代中国画的创新与发展。
英国美学家奥斯本说:“库尔贝的绘画是注重客观的写实产义,印象派的绘画是注重主观的写实主义,库尔贝强化客观感受,印象派强化主观感受,库尔贝的绘画强调主观与客观拉近,写实写真,印象派的绘画则强调主观与客观拉开距离,而以马蒂斯为代表的野兽派则是夸张的表现主义,他是一种单纯和平面的审美结构”。近代流派不论是塞尚、高更、马蒂斯、还是莫迪里阿尼,他们都大大的简化了古典主义的绘画语言,现代流派的出现颠覆了古典主义的明暗、光影和空间等造型元素,取而代之的是单纯的造型、空间、色彩等。这一观念直接影响了林风眠对中国画的一场改革,也影响了秋实对冰雪画未来的发展与思考,他在近代东西方绘画的碰撞所产生的流变中获得启发,并做了大量的研究和笔记,他思考如何把冰雪画与现代艺术的审美理念相结合,向冰雪画注入现代艺术的审美元素,让他的冰雪画焕发出现代的艺术气息。
从太阳岛美术馆回来后,他认真思考未来冰雪画的发展方向,他从西方的现代艺术、现代版画、再到蒙德里安的构成主义寻找创新的元素,在现代艺术简括的思维和黑白与形式构成中吸取营养,他善于研究,视野开阔,尤其是从现代艺术的审美观念中寻找有价值的元素为自己所用,他从马蒂斯、高更、莫迪里阿尼的绘画、享利?摩尔的雕塑将复杂的物象单纯化中得到启示,他决心沿着以雪山为创作题材的思路继续深入挖掘和突破,为此,他很快将未来的主攻方向指向了香格里拉和雪域高原。
为了更好的研究雪山,表现雪山,2013年他去了云南,在玉龙雪山脚下成立了自己的创作工作室,他以香格里拉为创作基地,以冰川雪山为创作源泉,在四年的时间里他五次登上香格里拉采风写生,纵横香格里拉8000里,足迹踏遍了玉龙雪山、哈巴雪山、巴拉格雪山、白马雪山、梅里雪山等。在进入香格里拉和梅里雪山的朝圣路上,他遭遇过独克宗古城突发大火,亲眼目睹了香格里拉1300年的古城遭受“焚刑”,在翻越几千米高的梅里雪山时发生过严重的高原缺氧和突然变天大雪纷飞,一不留神就可能从处处是急弯陡坡的山路上坠入万丈深渊的挑战……然而,这些都没有阻止秋实去雪山朝圣的信念,他的勇敢和虔诚也得到了极大的回报和收获,多次的雪山采风,他积累了数千张速写,拍摄了上万张的图片和资料,这为他日后的创作积累了宝贵的素材。当海拔6740米被藏民誉为“神山”的梅里雪山出现在眼前时,雪山的崇高冷峻和圣洁雄伟震撼着所有的造访者,于是,他笔下的雪域高原变的一发不可收。
冰雪画中的雪山是难度极大的课题,往往越是简单平面的物象越难以表现,雪山和冰川没有颜色,很难用墨,很难表现出大的空间变化,正因为雪山的难度大,我提出:“十年画树,百年画山”,秋实知难而进,他静下心来,耐得住寂寞,长期深入雪域高原,反复实践,深入研究。他说:“自然主义已经走到了巅峰,未来的发展与突破要向现代主义借鉴,将自然主义的客观再现转向现代主义的主观表现,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从复杂的自然物象中提取新的单纯的造型与色彩,才能赋予冰雪画新的面貌”。经历了几次蜕变,他摆脱了自然主义纷繁琐碎的细节,以突出整体进行提炼概括,把冰雪画排笔法表现的雪山以简括的方法更加单纯化,更具表现性,他对黑白虚实有着敏锐的把握,并吸收了西方现代艺术简约单纯的造型和审美元素,大胆的使用黑色和蓝色,更凸显了雪山的挺拨洁白和神秘感,他以全新的色彩、全新的理念、全新的画面整体感,画出了雪域高原荒寒野逸的审美境界,也画出了属于他自己的艺术风格。
传统“雪景画”讲究的是留白映雪,而冰雪画是用矾墨语言把冰雪质感表现的淋漓尽致。秋实继承并发展了冰雪画的矾墨语言,在雪域高原的大山大水之中,以自然为师,用他自己的审美视觉,抒发着他的审美感受,并形成了他独特的艺术语言和清新高雅的审美格调,一扫描摹之气,媚俗之风。在冰雪画派30周年进京作品展上,他的作品获得了美术界专家的高度评价,冯远先生说:“他画的雪山另人震撼”,尚辉先生说:“他的画风清新高雅,现代感很强”。历来丹青高手无不以自然为师,向大自然学习,我常说:“法在自然中”,只有在大自然中才能有所发现有所创造,才能有真情实感,才能触景生发,借物写心。
“画贵得笔精墨妙气畅神合”,董其昌认为“畅”始于宋文人画的兴起,唐以前以“绘”为主,这是中国绘画两个完全不同的美学分界,宋以后文人画强调用“写”来表达万物,以“畅”来抒发胸意。无论是“写”还是“畅”都融入了秋实的笔墨之中,在他的笔下没有小心拘谨的描摹,相反,都是放笔挥洒,气畅神合。
秋实能取得今天的成绩,其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对作品精益求精,以及他锲而不舍的探索精神,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一定能接过冰雪画的创造精神,去续写冰雪画艺术未来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