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本和孤本在文人心目中的分量举足轻重
来源: 北京文摘
堂堂国家主席,竟然遭到图书馆馆长的拒绝,足见善本在文人心目中的分量。
北大馆藏红楼善本
连国家主席都不能借
众所周知,好读书的人视书本为生命,善本与孤本都不会外借给别人的,有文人形象地说:“老婆可以借,唯独书不能借!”1954年,毛泽东派田家英到北京大学借阅北大图书馆馆藏善本书《红楼梦》。田家英持介绍信来到北大校长办公室要求借书。主席要的书,谁敢不给?副校长汤用彤亲自打电话给馆长向达,说毛泽东借书之事,没想到竟被向达拒绝。向达的理由是:善本书不能借出,这是图书馆的规定。要用可以复印可以抄,就是不能借。堂堂国家主席,竟然遭到图书馆馆长的拒绝,足见善本在文人心目中的分量。
善本都不能借给国家主席,那么孤本就更不可能外借给一般人了!不过,红学大师周汝昌先生却有这样的幸运,而借书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新文化运动先驱——胡适!周汝昌生于1918年,比胡适小27岁,周汝昌穿开裆裤的时候,胡适早已名满天下。但二人却因《红楼梦》而结缘。
周汝昌借《甲戌本》
胡适毫不迟疑答应
1947年秋,青年学生周汝昌受胡适的影响,也在研究《红楼梦》。周汝昌在敦敏的《懋斋诗钞》中发现了六首与曹雪芹有关的诗作,便根据这份资料写出了《曹雪芹生卒年之新推定——懋斋诗钞中之曹雪芹》一文,这篇文章发表在《天津民国日报》上,立刻引起了红学界的广泛关注,其中就有酷爱研究《红楼梦》的胡适。胡适看到此文之后,对周汝昌的研究大加赞赏,胡适主动写信给青年学生周汝昌,对其研究成果给予肯定,并对他进行了鼓励。周汝昌接到胡适的信,兴奋了好几天,同时也坚定了他研究红学的决心,在后来的研究过程中,他有什么疑问,都会写信给胡适,胡适也乐得指导后辈青年才俊,因此两人书信往来比较多,也算是彼此认识了。
周汝昌与胡适交往不久,他也知道胡适珍藏了《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孤本,此书1980年在美国的红学大会上公开露面时,与会者惊为奇珍异宝,1949年,胡适离开北平时,只携带了两本书,其中一本就是《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孤本,足见胡适对此书的爱惜和重视。
为了研究《红楼梦》,周汝昌提出想借阅《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并不指望胡适能够借给他!然而,让周汝昌没有想到的,胡适竟然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用三层报纸包好,在报纸上用朱笔郑重地写上周汝昌的学校、宿舍及姓名,并委托孙楷第教授亲自送给了周汝昌。
周汝昌接到书后十分感动,那三张包书的报纸,就让他留了几十年!
胡适借书从未遭拒绝
因他乐善好施的品行
文人借珍贵的书比较难,就连鲁迅先生曾经也遭遇借不到书的尴尬,唯独胡适晚年颇为得意地说,我一生向人借书从来没遭过拒绝。胡适为何能借到珍贵的书?从他借《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孤本给周汝昌来看,还是与他乐善好施的品行相关。
胡适借孤本,让我想起了纪晓岚笔下的一个故事:有个叫冯树柟的人,粗通文墨,还算有点本事。但是,他流落在京城十几年,一直不得志。每次遇到机缘,最后总是落空了。他去恳请人帮忙,人家口头上答应得蛮好,实际上却置之不理。生活上的穷困潦倒、心理上的压抑苦闷,逼得他到吕洞宾的庙里去求梦,祈求仙人能在梦中对他的命运给予启示与引导。那一天夜里,他梦见有个人对他说:“你不要怨恨世道的艰难、人情的冷漠。其实,你这一生的命运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怨恨又有什么用?你上辈子喜欢以虚伪的言辞博得忠厚长者的好名声。遇有善举好事,你明知道该事不可能办成,却极力怂恿他人去做,以使人感谢你的赞成与倡导。遇有恶人犯法,你明明知道他的罪行不可饶恕,却再三为他申辩,以使人感谢你的拯救之恩。你的这些做法,虽然谈不上对别人有什么好处或坏处,但是,充好人让人感恩的都落在你身上,而把怨仇愤恨全归结到别人身上。你的机巧奸诈也太过分了!”那冯树聃,最终落得个饥寒交迫贫病而死。
法国十九世纪作家大仲马在他的小说《Les Trois Mousquetaires》里写了这么一段话:“One for all,all for one”。中国的翻译家把翻译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胡适借书的经历就是“One for all,all for one”的最好注解。
(据《文史博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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