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桂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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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立哲神父费立哲神父（Reverend Richard Fabian），美国加州圣公会的神父，1974年开始中国古典家具收藏，历40余年，足迹遍及美国、中国和日本各地，收集了大量精美家具。2016年纽约亚洲艺术周上，费立哲神父收藏的家具延续上一年安思远家具拍卖的余温，由纽约苏富比(微博)举槌，创造了成交率100%的白手套专场。
2015年3月13日，由纽约佳士得举槌的“锦瑟华年——安思远私人珍藏”拍卖吸引全球眼光。在长达一周的时间里，纽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的人山人海，似乎都在重复着同一个人的名字——安思远。
安思远是西方收藏中国文物的代表性人物，于2014年8月3日逝世，其旧藏的经典家具，经此次“锦瑟华年”拍卖悉数转手，散入全球各地。
时隔一年后的2016年3月15日，另一位美国藏家——费立哲神父（Reverend Richard Fabian）珍藏的家具，也经由苏富比的专场拍卖，登上了纽约艺术周的舞台。
与安思远的誉满全球相比，费立哲神父的家具收藏显得低调得多。然而，智慧安详的神父，对家具的审美高屋建瓴，其收藏家具慧眼独具，经40余年收罗了大量精品，此次一经苏富比推出，就惊讶了艺术界。
黄花梨镶瘿木雕福字纹四出头官帽椅 （一对）。费立哲神父最早收藏的家具之一，2016年春苏富比拍卖成交价121万美元，为本场最高。“遇见中国家具，我疯了”
与众多西方藏家一样，中国古典家具，尤其是明代家具的造型、线条、纹理和构件的美感令费立哲神父深深着迷，他似乎从中找到了某种哲学的真谛和生命的光辉。
费立哲神父曾充满感情地说：“遇见中国家具，我疯了。”
他是美国圣公会的一位神父。美国圣公会源于英国圣公会，也称为安立甘会或英国国家宗教，属于基督教新教派——圣公宗，与基督教的另外两宗——信义宗和归正宗一起，同属基督新教三大主流教派。神父以美为追求，深谙基督教哲学，或许正是因此之故，促使他有意无意中，走近了中国家具。
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家具珍赏》一书的前言中说：“明及清前期家具陈置在我国传统的建筑中最为适宜，自不待言。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见到几处非常现代化的欧美住宅，陈置着明式家具，竟也十分协调。不难设想，如将上述的情况倒转过来，把近二三百年来，豪华的西洋家具摆在我国的古建筑中，必然会感到不伦不类，而为什么明式家具和现代生活却能这样合拍。”
明末清初 黄花梨镶瘿木平头案，费立哲神父旧藏。中国家具源自中国哲学的智慧，源于中国人民的辛勤创造，以其超然绝伦的美征服全世界的人心，是中国这片土地奉献给世界的经典东方生活美学之一，也无怪乎费立哲神父会为之惊喜到要“发疯”。
费立哲神父涉足中国家具收藏始于20世纪70年代，当时蜚声国际的中国家具收藏家就是安思远。安思远1971年在西方出版其代表作《中国家具》，与德国人艾克在1944年出版的《中国花梨家具图考》一起，成为后来西方藏家购藏中国家具的一本指导性的著作。费立哲神父和安思远十分熟悉，他们是美国耶鲁大学的校友，并且经常一起购买家具，而安思远的著作则为他收藏家具提供了十分充足便捷的信息。
“用中国家具缔造优雅工程”
收藏中国家具，并非纯粹为了物质利益，更重要的是发现和欣赏其精神价值，这大概是近现代西方收藏家的共同特征。他们似乎更愿意与中国家具朝夕相处，将中国家具摆进日常生活。
费立哲神父就是这样一位藏家。
在其一座可以俯瞰纽约旧金山湾的别墅中，推开沉厚的木质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件中式黄花梨镶瘿木方角柜，厅内放着一张明式罗汉床，配上长毛绒柱毯，旁边则伫立着一对黄花梨官帽椅。逢友人到访，费立哲神父携客相坐，置身明式家具的氛围，清话悠远，雅致至极。
一如安思远的华美大宅，费立哲神父的家，也尽是琳琅满目的中国艺术品，而中国家具，则与其住宅相得益彰，在其生活和艺术之间构建出一座桥梁，使费立哲神父可以尽情地徜徉其间。
用中国古典家具装饰住宅，费立哲神父称为“优雅的工程”。
1974年，费立哲神父在担任耶鲁大学圣公会牧师时初识中国家具，为其奇秀清简而一见倾心，此后，他受到在耶鲁大学任教的华裔作家吴讷孙教授的启发和指导，开始其长达40余年的收藏中国家具的历程。
受中国好友的影响，费立哲神父可以讲一口流利的中文。这对他收藏中国家具，提供了一条便利的沟通渠道。
神父最早收购到的值得一提的家具，是一对黄花梨镶瘿木雕福字纹四出头官帽椅，他在美国康涅狄格州西北部一间古董店发现，随后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下。
明末清初 黄花梨竹节纹圈椅，费力哲神父旧藏，见于柯惕思，《Journal of the Classical Chinese Furniture Society》。自此以后，在中国古董专家梅罗生（Lark Mason）等一干友人的协助下，黄花梨镶瘿木平头案、黄花梨圈椅、黄花梨方角四件柜、黄花梨竹节纹圈椅等等，40余年间，中国家具的无数精品，如奔赴雅集般，纷纷来到费立哲神父的家。
“它们日复一日地带来喜悦，给我的朋友舒适、典雅的享受，它们提醒我，美总是在咫尺之间，古代工艺的菁华恒久永存。”费立哲神父说。
用市场手段共享美的盛宴
2016年3月15日，在纽约亚洲艺术周苏富比精心策划的拍场上，费立哲神父收藏的中国家具登上拍场。
只卖不捐，费立哲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捐献给博物馆，那就只能看而不能用了，家具的真正价值，还是体现在它们被使用的过程中，只有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国家具才更能焕发其无穷魅力。他希望通过市场的手段，把这些珍品奉献给需要的人。
“希望找到像我一样喜欢这些家具的人，让这些家具继续使用。”费立哲神父说。
清 黄花梨联三橱，费立哲神父旧藏。最终，由纽约苏富比担纲的这场“费立哲神父珍藏中国古典家具”专场，63件家具全部成交，拍卖总金额达552.163万美元。费立哲神父最先收藏到的那一对黄花梨镶瘿木雕福字纹四出头官帽椅，则以121万美元的成交价，拔得整场头筹。
20世纪是西方了解中国和中国适应西方语境的一个世纪，其间的长篇故事曲折离奇，令人无限唏嘘。中西方的相互了解，除了无数有识之士的努力以外，更有无数中国艺术品的现身说法。费立哲神父所收藏的家具，其来源和故事都各不相同，有些来自中国民间，有些来自美国的艺术店铺，有些还来自日本的古寺。这些精美的家具，经过市场手段的操作，最终都花落谁家，我们不得而知，或许，其中有许多正是我们所熟悉的华人面孔亦未可知。
然而，铸就中国家具之普世辉煌的华人之心，在这个物换星移的世潮中，或许才更是我们应该学习、珍惜和传承的永恒的美。
清早期 黄花梨盖箱，费立哲神父旧藏。来源：《古典工艺家具》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