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阳先生的十论大写意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6月18日 21:20 新浪收藏 微博

  在中国当代美术界,杨晓阳是一位思想着的画家。无论是一个人作画,还是与造访者交谈,他都会处于一种临界状态,让意识在一种更阔大的境界里,自由地流动。事实上,他对于中国当代美术的许多带有实验性的思考,多在这种状态下产生。许多时候,他的灵性,一半在笔墨和宣纸上,一半在与友人的交谈中。我也多是在这样的时态里,记录着他阐释的大写意论。最近的一次,是春暖花开时节,面对着他刚刚创作完的国画《生生不息》而进行的。看着这幅探索意识很强的新作,我想他的思维也是生生不息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对于杨晓阳和他思考着的大写意论,这幅画一定是一个隐喻。

  事实上,纵览杨晓阳的绘画面貌,就是对他的“大写意”的一个完整诠释。他有四句说得很经典的话,是我们理解中国画的“大写意”的最好的现代画论:“顽石之形、老玉之质、古陶之品、陈茶之味”。这四论让他细说出来,就是:

  顽石之形。霍去病墓上的石刻经历千百年雨水冲刷、风化和岁月磨练,留下的石头称为顽石,看上去没有棱角,实际上它是最坚强的、最丰富的,它能抵制一切外力,很顽劣,应该讲它是吸收了天地岁月、风霜雨雪所有精华形成的一种顽石之形,丝毫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因此,“大写意”必有顽石之形。

  老玉之质。中国考古学家相信在新石器时代与铜器、铁器时代之间,横亘着一个玉器时代。东西方文化最早的基本差异,就是新石器时代有无发达的玉器文化。东方文明的智慧在玉器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它是中国传统手工艺中最富魅力的一种,值得我们珍爱。自文明之始,崇玉与爱玉的民族情怀,一直根深蒂固,玉雕艺术也绵延不绝。《礼记》所言“君子无故,玉不去身”,都是强调有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人要向玉学习,警示他们没有特殊原因,要玉不离身。中华民族这种崇玉、敬玉、爱玉的情操,明清时期比汉唐时期有过之而不及。玉的雅丽和圣洁,征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而老玉,里面是玉,表面有岁月留下的包浆,看似朴素,内部却极其高贵。因此,“大写意”必有老玉之质。

  古陶之品。与瓷相比,陶没有表面的浮光,一切表面的漂亮都去掉了。但是作为陶的丰富性,比瓷更耐看,看不透。陶很质朴,跟土接近,朴素得像土,又不是土,经历火烧,有火烧的痕迹。陶器上还绘有生动逼真美丽的图案,这充分表现了古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才能,这些都为我们提供了了解原始社会先民生活和生产的可靠信息,陶器的生产又促使定居生活逐渐巩固下来。古陶,代表人类对艺术本质的追求。因此,“大写意”必有古陶之品。

  陈茶之味。普洱茶是“可以喝的古董”。很少有饮料或食品具备普洱茶这种“可饮、可藏”的双重特性,“人人皆可饮,越旧价越高”,普洱茶是那样地耐人寻味,纯朴、古老,更让人们回味无穷。普洱茶茶性温和,不伤胃,陈化得宜的普洱茶,不苦不涩,即使久浸亦能入喉。从某个定义来说,普洱茶是“活的有机体”,随着时间的延长,它的风味转换越趋稳定内敛,放多年后茶性会转温和,这就是好的老普洱。因此,“大写意”必有陈茶之味。

  一论:传统的“写意”说

  “写意”、“大写意”,作为中国画的画法由来已久。它是超越时空的创造,使中国画有了“超以象外”的东方气质。从先秦至隋唐,从隋唐至宋元,从宋元至明清,“写意”是一脉传承和超越。王维留下过“凡画山水,意在笔先”的论调;白居易《画竹歌》亦有“不根而生从意生”之言;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顾恺之画“意存笔先,画尽意在”、“虽笔不周而意周”;宋欧阳修也有“心意既得形骸忘”、“古画画意不画形”的诗句;苏东坡论吴道子画有“出新意于法度之中”一说。此后,赵孟瞓的“存古意”理论、梁楷的大写意人物画、徐渭的大写意花卉、陈洪绶的古意人物,以及元四家、明四家、四僧、扬州八怪、海上画派等无不以写“意”为正宗。

  二论:写“意”是中国造型艺术的精神

  写“意”不仅是文人画的形式,也是文人画的精神,还是中国所有造型艺术的精神——包括工笔画、宫廷画、民间画工画和雕塑、装饰画,它们都是以传达“意”为主旨的。在“形似”和“神似”之间,都是更强调“神似”,并且以“神似”为最高目标。而所谓的“神”,是作者自己感悟到的,有很多主观的“意”的成分。

  “意”在笔先,这是中国文化人常讲的一句话。作画之前,画家对世界的总体看法,也就是他的整体的美学观,早已在笔先出现了,这也是他几十年对世界的认知的积淀。有意和无意不一样。拿笔才思考,不重视“意”外功夫的人,不可能画出写意画。触景生情,其实是随时随地对世界提炼着新的看法,所以就像我的这幅画的名字,是生生不息的。绘画不能局限一个故事、情节道具、民族服饰上,不能被这些吸引得眼花缭乱。表面细节,逐渐抛弃,要挖掘人、天、地自然深层的关系,上升到人也是天,也是地,人和万事万物是有生命和灵魂的,大的一种“意”,落实到一笔一划,都是生动有生命的。写意的最高要求,就是书画的一笔一划是有生命的。因此,以写意为精神的中国造型艺术,大境界就是省略细节,关注整体。

  为什么说“大写意”是一种精神?“大”是一种纵横关照,而不能说“大”是一个单向的,与其他思维方式和其他艺术形式是并列的。它是纵横的,是要统观全局的,所以叫“大”。“大写意”与“小写意”不一样,“小写意”是一种技法。“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天地人合一”是一种宇宙观。这说明中国人看问题是全面的、纵横的、古今一体的。所以“大写意”是一种精神、一种纵横关照、一种宇宙观,是“相对于物质世界的一种存在”。它既然是精神的,那么必然与物质相对应,但并不是虚无缥缈。“大写意”不是物质,是一种存在。反之,如果把“大写意”说成一种物质,说成一种实在,那它就成为一种画法。

  三论: 写“意”是中国艺术的灵魂

  不仅造型艺术,所有的中国艺术都是写意的:音乐、戏曲、诗词莫不如是。一定的曲牌、词牌、表演动作都有一定的格式,都代表一定的情绪。比如京剧的表演:鞭子一挥就是几千里,两手一合一插就表示“关门”。中国人把一定的内容、形式概括为“程序”。既成为“程式”,即不以描摹具体的对象为目的,而是借助这个约定的程序来写“意”。

  所以可以说,“写意”是中国艺术的传统,是中国艺术的精神、核心和灵魂。孔子早就有“圣人立象以尽意”(《周易•系辞上》)的说法;《庄子•外物篇》也有“得意而忘言”之说;卫夫人在《笔阵图》中也说:“意后笔前者败”、“意前笔后者胜”;王羲之也说过:“须得书意,转深点画之间皆有意”(《晋王右军自论书》)。中国的艺术观从来都是轻“实”重“意”,留下了许多诸如“意境”、“意向”、“意态”、“意趣”、“意绪”等精辟的语汇。还有“意在笔先”、“意在言外”,都是语言和思维的结晶。

  四论: 中华民族是一个写“意”的民族

  再往本质上讲,中国是写意的中国,中华民族是一个写意的民族。写意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中国人的思维特征就是“意”的思维。中华民族是一个概括能力很强的民族,它讲究“悟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中国人没有纯科学概念,中国是一个从社会学经验出发的民族,甚至不屑于经过严密的科学或逻辑论证。因此,中国人通过经验或直觉得出的结论,西方人可能要在实验室或书斋里经过漫长的推理、检验才能得出,比如中医。中国人思考的东西“大”模糊,西方人思考的东西“细”清晰。细有细的好处,大而化之也有好处。

  这在中国的文化、哲学中表现得非常明显,也可以从中国的文化、哲学中找到依据。中国哲学的核心就是“阴阳”,二元对立,宇宙、世界、人生,莫不如此,慨莫能外;天地、日月、盈亏、物我、生死、分合、敌我、男女、君臣、父子、夫妻、喜怒、冷暖,经久不衰,历久弥新。这是中国的辩证法、矛盾论,它不是产生在逻辑学上的思想,而是来自直觉和经验的。

  这是中国人的思维特征,其核心还是“意”:从自己的经验中得出判断,并将自己的直觉外化、表达出来。

  五论: “大写意”是一种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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