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阳先生的十论大写意(3)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6月18日 21:20 新浪收藏 微博

  关于“大写意”的理论,最早散见于各种各样的文论,从古到今,中国人一直讲究“大写意”,后来泛指文学艺术。《文心雕龙》说得好,“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言明艺术思维是一种想像、联系,概括出艺术家的一种状态。唐代的王维就是“大写意”画法的祖宗,苏东坡论画以“形似见于儿童邻”,把形、神哪个重要说得很透彻。到了元明时代,画法十分完整。倪云林说:“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表胸中逸气”。这就是中国人画画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追求“大写意”。吴昌硕说,“老缶画气不画形”。齐白石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贵在似与不似之间”。

  从实践上讲“大写意”,我们的象形文字,就是最早的绘画。发展成后来的岩画、彩陶、玉器、青铜器,都是古代的美术,及至进入到平面绘画。从出土的墓石壁画上,可以看出在魏晋时代,中国人就追求“大写意”。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卷》,人大于山,水不容泛,完全是一种浪漫主义。唐朝的绘画,以肥为美,其实就是写大唐之意。宋元的绘画,技法很发达,故离现实相对远,也是一种写意。清代的石涛,八大山人,抒发的是一种情绪,到了齐白石,红花墨叶,都是“大写意”。

  因此,中国写意画跟中国书法一样,从写实到写心,有一个完整的体系。具体到某一个画家,都会随情绪、随画外因素的影响,甚至随天气的变化,都会表现出一种不同的精神状态。

  这就是绘画中的“大写意”,它是世界艺术的极致和峰巅。

  九论:“大写意”是一种功夫

  俗话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绘画也是这样。“大写意”是一种功夫,像所有中国的功夫一样,需要长期的苦练和积累,只有倾其一生,才能达到创造新“程式”。“程式”是需要功夫的,每个人的“程式”是他全部的生命、生活的载体和信息库。要表现深刻的个性,就是说“大写意”对作者来说要总结出自己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就是个生命。在最后表现的一刻,你要有个顺序,它这里面积聚着一种功夫。“程式”就像写书法一样,形成一个“体”,宋徽宗写得很细的那种“体”,颜真卿写得宽的那种“体”,很厚重,个人“体”不一样,个人的“程式”不一样。现代人讲的“程式”程序不一样,顺序不一样,对别人的感觉也不一样,颜真卿写得很宽厚,宋徽宗写得很秀气。书法本身有“真草隶篆”,这要讲究功夫的。功夫不深的人对书法辨别不出来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大写意是一种功夫。不重视功夫,只重视一般的过程是不一样的,它既是一种功夫又是一种过程。

  十论:“大写意”是一种境界

  每个人都要写出他自己的境界。如果只是自己的境界,一种独特的样式,没有高度的话,那就只是一个样式,不能叫境界,因为境界牵扯到一个高度。但是,有高度而无个性也不行,如练名家的字,练得和他一模一样,也是没有高度,没有境界,这只是个样式,写得字很像,水平是有,但没有个性,只能算叫临摹。所谓“境界”,就要形成自己的东西,但所形成自己的东西还要比别人高,这才算是境界。这个境界是要经过一个过程,开始这个境界是写景、画得真实,这是一种比较客观自然的状态,它没有经过升华。第二步是写心,通过写心表达他的意思,他为什么选这个景,不选那个景?因为这个景更能反映他自己的心境。但是通过“写景”与“写心”,虽然表达了作者本人的意思,但是这只能达到摄影一样的层次。这个人照的是一种暖调,是他的心景,那个人表现冷调,也是他的心景。但是,在画面上只是自然表达自己的意思还不够,最后这个境界还要提升,提升到一种自己的这个个别样式,却同时又代表“普遍意义”的一种反映,达到这样一种层次,这才叫境界。这个境界在中国又叫“道”,宇宙间的普通道理。

  大写意最终要通向“形”、“神”、“道”、“教”,即由有极的“形”、“神”走向无极的“道”、“教”。

  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形具而神生。初学者,把形画准,形准神来,对象本身具有的神态神采会被表现出来。以神写形,对神采精神是一种强化。形可能很复杂,集中表现某一方面是神的需要。以形写神,西画略胜一筹,以神写形,中国画则略胜一筹。以神写形,能更加大刀阔斧地绘画。画可以没有背景,戏剧可以没有布景。形神论者,都停留在对自然的观察。

  文以载道。艺术的最境界,是深层的道的追求,是朝世界的本质规律探索的过程。作为名词的道,是规律、本原、太极、道路,是通向名词的道的过程。在途中叫上了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因为道是追不到底的,所以艺无止境,艺术常青,绘画停留在形神上是不够的,必须向道进发。

  教是对道的理解。也有动词的属性,即要把对世界的认识发挥出来。画有表面对道的认识,只有突破形神论,向道、教进发,才有无穷的生命力。

  我们应该超越形神。既然认识到了,就要有自信,有所发现,通过自己的画,宣传自己的道、教,这是艺术常青的本质。目前,中国艺术最缺乏道、教的自觉,需要深层思考,深度挖掘。道、教是超象、超形、超色、超时代、超画种、超材料的,只有认识到这一点,超越形神才有可能。

  一直对“大写意”强调的四论,即“顽石之形、老玉之质、古陶之品、陈茶之味”,是中国人、中国艺术家透过形和神,进入道和教的一种深层次的美学追求。因此,中国艺术不是“形神论”,是“形神道教”论。

  结语:

  杨晓阳的“十论大写意”,是对中国画里这个古老概念的一种新阐释。几十年来,他通过自己实践、思考和教学,将“大写意”的内涵赋予更为经典的意义,从而成为他的“大美术、大美院、大写意”理论体系丰厚的一翼,其学术思想的锋芒,会直射当代画坛。他认为中国所有艺术的基因都是以人为本,以社会学为本,都是“写意”的艺术。他还认为,经过新文化运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冲击,在带来科学进步的同时,对文化精神的破坏是严重的。这一点很多人并未意识到,还需要更长时间的反省和对比,还需要随着中国综合国力进一步提升后,对自己文化自信的等待。

  “中国写意艺术在世界艺术上是一个最高峰,它是拔地而起的最高峰”,这是杨晓阳20年来对中国写意艺术的一个概括。他认为凡是高峰,都是立体构成,凡是立体构成,它就有光明与黑暗两个面,光明的一面越大,黑暗的一面也越重。中国写意艺术在发挥、表现人的感情,人的综合因素,以及天人合一的偶然性,它创造的奇迹简直就是光芒四射。但是,由于它的“高峰”性,造成了它的阴影很重,它的背光很大,它的影子很多。对此,他坦言光明与阴影同时存在,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也不损害“大写意”是立体的,只是需要我们仔细地分辨,需要我们提高整个民族对艺术的认知,从而正确地把握我们的艺术史。

  在结束这次最新的谈话时,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么多次的访谈中,我不只在理解着一种叫“大写意”的绘画理论,也在理解着一种叫“大写意”的绘画作品,更在理解着一个“大写意”者的文化情怀。我体味和琢磨着他的形、质、品、味。真的,不只在他的理论和绘画里,在他的身上,始终充满着一种顽石之形、老玉之质、古陶之品、陈茶之味。

  或许因此,我喜欢听这位“阳大为美”者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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