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生涯自述:我像个战场的小兵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7月13日 22:16 新浪收藏 微博

  文/李锛

  南方出版社的赵社长对海南省艺术的发展非常重视,推出了期刊“艺术与投资”,又热情推出海南的画家。春节前便邀请我上期刊,无偿发表作品。受此恩遇,我自然很激动,近几年虽然我在不少期刊发表了一些作品,也出版几本画册,但像期刊这样,全刊包装一个画家,我还是第一次。

  于是我便腾出一些时间,缩减了一些案头的任务,将自己半生以来的作品,及艺术实践过程做一个阶段性整理,对后面要走的路,也是很有意义的事。

  可以说,我属于地道的科班生,15岁进美院附中四年,上大学四年、又继续上浙江美院刘国辉班的国内访问学者,中国艺术研究院冯远班的国内访问学者一年,还有巴黎国际艺术城的国外访问学者半年。一生中基本上都是从事美术教育工作,现六十岁退休了。

  不言而喻,谈到科班生大家都清楚长处、短处在哪里,我不回避,侃侃而谈吧!

  进附中前,在重庆大孩子的带动下跟着一些先生画过一年多的山水画,先生有江有樵等,进附中后一下就扑在西洋的素描、色彩上,我生性喜科学,比较理性,一接触到素描,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因为它的观察、认识、表现都可以说得清清楚楚,让人能理解,能接受。回想,学山水的老师,每次说的都是“神啦”“韵啦”我哪能理解,慢慢兴趣也没有了。进了附中,今还记得,乐得像进了宫殿一般,浑身乐滋滋的。素描,我认为非常科学,你只要认真去学,去理解,每天都进步。契斯卡柯夫、列宾、苏里科夫、谢洛夫,还有西洋的从米开朗基罗到梵高的素描我都能看懂,那时的小孩很单纯,每次有机会看到以上画家的作品就像过节一样的快活。60年代末期,那时的中国还是比较崇洋,在美院读油画的一定是大哥,如果能进油画专业,那是很威风的事,国画班的学生总有些自惭形秽。我在整个附中期间是鄙视国画的,甚至希望升本科学油画。

  附中毕业,正值文革期间,大学不办了,我就到工厂搞宣传。在这期间,我仍非常热爱艺术,画起画来,忘记了一切,介绍来的女朋友见状就拜拜了,最后留下一句话:“你难道不去想想画画有什么好结果吗?”那时画画的确没有好结果,找工作、提干都没有份,完全像信鸽协会,钓鱼协会的人一样。但也奇怪,艺术就像是精神鸦片,不管是死是活,就是丢不掉。我的艺术鸦片瘾一直到现在,退了休还是浓得很。

  在工厂期间,主要画宣传画、漫画、连环画、设计啥都搞,在那时,我出版了好几本连环画和几幅宣传画作品,在省内便小有名气。

  当时就以为大学不会办了,美院一位老师告我:学油画一定要进课堂,画长期作业,不然微差的色彩关系的理解、认识不到位的,然学国画便不一定了,有名的画家黄胄、叶浅予都不是科班,画得也好,我非常倾心黄胄先生,认为从古至今的人物画,那种自然朴质、生动率意没有谁能超过他。于是我开始学中国画,严格说有些无赖之举,那时距后来的高考招生有七年。

  整个七十年代,凭着附中的一点基础,我的笔墨只是素描的附庸,仗着有一定的造型能力,也可以画一些作品。何况那时的作品都是内容第一的标语性质的东西,我也参加省里的展览。但仍很清醒:我还未上路,学习最重要,因而也临摹一些古典精品、读些国画理论著作,高考恢复,到进83级西师国画班时,已有些基础,在班上也称佼佼者。在大学里我开始认识到中国画的独特审美价值,对中国画“套路”“笔墨”而产生的正、负面的作用也比较清楚,我知道,中国画就像京剧,西洋画像话剧,各有千秋,一个为写意、一个为写实。谁也压不了谁。“套路”应当这样理解:京剧有套路,芭蕾舞也有套路,中国的律诗也有套路,关键是对套路的态度问题。中国画的套路是提炼美化之规范格式,是自然形象的具体与存在,是创造的起点,是其独特之审美特征之一,是艺术优势的保证。完全用西洋的审美观察审视中国画总是格格不入。我花了整整十年的艺术实践,读书悟道才转变过来。对中国画有了正确的认知。

  下面谈谈我的中国画学习功课表:我认为学写意人物不一定非先画工笔不可,也可以直接进入写意,黄胄就是这样,但古典的线性作品,如“八十七神仙图”“送子天王图”李公麟“牧马图”陈洪绶的“水浒叶子”“高古叶子”任谓长的“列仙酒牌”一定要临,唐宋明清不同的气宇,文化氤氲,组合模式需要心明眼亮,烂熟于心。我认为,若论国画人物的基本功中,当有一款为:线描功夫。

  历史上我们的老祖宗在写意人物画方面给我留下的遗产太少了,多是线描或工笔,让后代视若珍宝的是梁楷的“泼墨仙人”它的确是瑰宝,然而,却将后代的画人带入了迷途,大家都知道,山水、画鸟、人物三项中人物最难,难在何处,难在人对人太熟悉了,不仅是外貌的微差,连睡觉前和睡觉后的形状能分辨得出,精神内涵通过一颦一笑,也能感知几分。因而没有刻画人物的功底和天份,是难于形神兼备的,然梁楷仅几大笔便成,于是后人都学这几笔,于是越画越概念,既没有形更没有神。人物有解剖结构,运动变化,衣纹组织,当然更重要的还有捕捉“神”的功夫,宋代仅有梁楷、石恪,后面的有吴伟、唐寅、黄慎、任颐几位画家是仅有的可供学习的范本。自己祖先留下的财富不够,就只能依靠向外“拿来”了。

  上世纪30年代徐悲鸿先生回国后,便看清了这个问题,并同蒋兆和先生开始探索素描同中国笔墨结合的课题,简称为“写意人物画”像“愚公移山”“九方皋相马”是徐先生的精品“流氓图”是蒋先生留下的精品,解放后浙江美院的方增先,李震坚等老师在徐蒋开创的事业中又前进了一步,简单说就是人物画的笔墨套路更清晰,教学程序更明确、目的更有保障。方老师的学生是刘国辉、冯远,我是刘老师、冯远老师的学生,说起来还算嫡传。我学水墨人物画的基本套路是从方先生“怎样画人物画”一本小册子开始的,后来又到浙美去做刘国辉老师的学生,应当说,对浙派的人物画有些感受。

  浙派的人物画是在潘天寿先生的指导下形成的,江南一带文化底蕴很厚,是宋以后中国画的圣地,文化气息很浓,同兄弟院校相比,浙美的学生一进学校能体会文人的氲蕴之气和郁达夫式的淡淡的哀愁。因而在自己的作品中时有体现,应当说,浙美的中国画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然浙美的教师从来不护短,我不止一次听领导和教师说过这样的话:同中央美院相比,我们的素描是弱项,画的太软了,像蒋兆和先生画的人物,一个个站的稳稳的,我们这里还没有一个。浙美老师,领导都有这样的胸怀,让人感动。其为人师表、教学的严肃认真,那更让人感动。我直接受益的两位老师,刘国辉老师的才气,冯远老师的学养真是让人顶礼膜拜,弟子们俯首服膺。浙美的人物画教学强调写生,并注重程式在写生中的灵活运用,程式是写形的起点,有了程式的起点,作品明显高他人一筹。

  同学们注重素描,更注重现代的素描,像马提斯、古图索、费欣、席勒都是大家学习的强手范本。也有些同学喜欢美洲的版画,包括墨西哥的版画、壁画。

  日本的栋方志功,其作品既现代,又具东方意蕴,形在似与不似之间,粗笔概括,又多有禅味,很受我喜欢。

  二十余年,我一直被古典的、今日的、中国的、民间的艺术品沉浸着,拼命地吮吸着营养,所以画了很多不中不西、不古不今的东西,权当尝试验品吧。我的一幅创作《我的龙门阵》就是学习的总结。

  08年进京,上冯远老师的高研班两年,这几年我就只一个想法,强化个人的风格。吴冠中老师说得好:“风格就像影子,他永远跟着你的。”我从艺40年,作品上千加上速写可能上万幅吧:作品是气质的外化和延伸,就看你发现没有?强化没有?

  进京后,我画十米长以上的画完成了三件,五米左右的五件,还有些小画。我喜欢人物众多而形成的重叠关系,黑白斑斓、层次厚重、动态万千、形象朦胧。我常在细雨中逛农贸集市,特别是假节日,人潮涌动、车马往来、堵塞难行时是最丰富的景观,我最容易振奋,我每次都会想到丁托莱托的“圣母升天”或罗丹的“地狱之门”。我喜欢清新,也追求新鲜感,“四时气候之殊異,五方风土之异宜。”我画这些大画都到现场写过生,画起来,也很轻松,按部就班地工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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