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铎先生:藏品润人生

2013年07月08日 10:10   新浪收藏  微博

  文/清风 湘子

  去采访钟先生,恰逢北京天气骤变,大幅降温。坐在钟先生的书屋里,听他讲对艺术的执着、收藏的故事、恩师的情怀,品味他对艺术的心境、藏品的润泽,人生的精彩,温暖自然洋溢心头。

  与恩师品收藏

  谈收藏,钟先生的话题从他的恩师画家唐云老先生谈起。他说:“一般人跟恩师都是学画画,但是我跟他多是谈收藏。那时候,恩师住在上海,各国各地来拜访求教的人不少,很多是经长途跋涉而来,但只有我在恩师那儿有固定的座位。恩师把给我专门准备的椅子放在一个纸堆里,我一去,恩师会亲自把椅子拿出来给我坐,让他的儿子赶紧去泡茶……”

  1983年拜师后,钟先生追随唐老正10年,与老师神游于中国传统艺术之海洋,与其说是师生间的传与授,倒不如说是两人之间对于艺术的一种默契。那时候,唐老很少具体指导钟先生绘画技法,却给钟先生观摩无数自己心爱的收藏,最巧的是,往往钟先生心仪的作品,竟是唐老最为中意的。也正是这种的极具个性眼光的赏析,同时也对钟先生的书法、绘画及篆刻艺术产生深远的影响。

  “文革期间,恩师的藏品被造反派抄走了,落实政策后大部分的藏品分批返还。上海博物馆就把剩下的部分陆续归还给老师。多数归还藏品中,恩师都要给我机会欣赏,把玩分享之余,老师总是提出几个问题考考我……。记得有一次发回一把齐白石画的花卉草虫扇面,上面画了10个草虫,这种形式的画法,极为罕见。在当年要买一幅齐白石的花卉约20元左右,加画一个草虫加价10元,其昂贵程度可想而知了。恩师说齐白石的这种画,他有好几幅,至为可惜的是都被抄家的人变卖了,至今下落不明。”

  而今议到唐云的轶事,钟先生告诉记者,唐老和张衍及曹大铁关系非常好,耳闻三人是结拜兄弟。张衍与曹大铁是世家子弟,当时不屑于收藏齐白石的作品,问唐老先生为什么会喜欢“老木匠”(齐白石是木匠出身)画,唐老先生说“我就喜欢齐白石,欣赏齐白石”。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曹大铁先生在齐白石画作的经济价值攀升之时(那时张衍已去世),反而提出向唐老索要一幅齐白石的大作!”这件事是唐老之后跟我谈及的。他还说曹大铁这个人出尔反尔,我就不给。

  为学而痴迷收藏

  钟先生是因学习艺术而爱上收藏的,因为学绘画需要临摹本,于是就开始收集碑帖、拓片,在收集的过程中,随着收集数量的增加,同时鉴别能力相应提高。

  钟先生从少年时代学习素描、水彩画,初中毕业后,在当时无论碑帖是印刷的还是原拓,经济价值都很高,不是工薪阶层所能承受的,所以他边打临工边学习收藏。如:苏州市国庆10周年展览会,或者参加交通局举办的交通安全展览会等等,画版面,以日记费。打工赚到钱后,就去买苏联画册及少量国外的画册,以资学习。那时候,钟先生的西画水准逐步,他发现当时很多发行的画册里面的画严重偏色,又因当时种种因素限制,不能直面英、法、意等西欧各国的艺术珍品,为了直观地得到第一手学习资料,便开始转而喜欢中国传统的艺术。

  大约到了60年代,钟先生的素描及西画在省、市已经小有名气了,也经常参加省市级的书画活动。一个偶然的机会,钟先生遇到宋季丁先生和费新我先生。“那时宋先生和费先生还没有现在名气这么大,他们看了我的画,就想看看我是不是写书法的料,让我写字给他们看,两位先生看到我的书法作品后,都点头称是,说我有希望,于是,他们就借字帖给我练习。渐渐地,我觉得宋先生的艺术风格和性格更符合我的喜爱,就跟宋先生来往得格外多了。当时费先生任公职,社会地位更高,但我却认为学习,第一步研究学习的对象,第二要讲究的就是收集碑帖、拓本的第一手材料,在这期间研究名家的鉴赏印,印章,各个时期的不同风格,经过哪些收藏家的题跋一一细心揣摩,精益求精。所以在收集的过程中,锻炼了自己的眼力和判别能力,对今后收藏书画打下了夯实的基础。”钟先生谈泊名利之心从青年时便有体现,也这正是这种纯洁的心性,让他在艺术之路上走得更远。

  “有一次,我去上海在唐老先生家小住一星期,有一天他要开会,不能在家陪伴我。便让我待在我住的房间,问我需要看些什么,我说那就给我些碑帖吧。恩师很惊异,然后说:这你也懂,我答曰:非但懂,而且喜欢!虽不能与您相比,但我也小有收藏。比如:您有一本南宋拓的“小蘑菇仙壇记”,我也一本元拓的,我那本非但有很多名人的题跋,其中还有您最喜欢的两位收藏家的印章,其中一位就是新罗山人华岩。老师听到此,忘记了楼下还有专车等待他,我提醒老师您先下去吧,等晚上再说……。于是就让儿子把碑帖般到房间里给我揣摩。恩师就喜欢浙派的风格,西冷八家的风格,是他一生学习的楷模,在这一点上一先一后不谋而合。”钟先生谈起学书法感慨万分。

  当时上海报刊有本副刊叫《金石书画》的,我在宋季丁先生家看到,编辑的人很有水准,其中不乏有很多著名的书画、金石和文物,对我早期喜爱古玩打下了基础。只可惜现在这本期刊现在看不到了。钟先生叹道。

  每一个收藏家,在收藏的过程中,都需要不断调整,淘汰一些,再补充更精的,钟先生的收藏也不例外。

  钟先生告诉记者,那个年代,物质水平很低,高工资也只有100多元,比如大幅王石谷的精品山水的价格也达500元,好一点宋元时代的艺术品得上千元,一般老百姓只能望而却步。所以,他那时也只能买小幅的,从别人认为是赝品中找真迹。“所幸的是,那时候善于鉴赏的人才不多,许多艺术精品流落市场,却很少有人识货。我就在市场上淘换,也逐渐练就了眼力。”

  那时工资低,要养家糊口,他一个月零花钱只有10元。但看到心仪的藏品,就欲罢不能,赶上有便宜的,总是想方设法买下来。如名家的砚台,现在市价最少也得几万元一方,那个时候也就是5元钱。再贵的,他就分期付款买。有一次,他看上了一把曼生壶,要16元,他就是分了三个月付齐全款才买子下。

  钟先生说:如今一些有名的大家,那时名气没有这么大,特别是地方名头,其艺术作品价格不高。那时,沈寐叟的书法,四尺对开已经很贵了,在当时也需要8元一幅,我需要分两个月付清。象任伯年的绢本团扇片子,1元到3元,吴昌硕的行书扇片1元,四尺整纸的蒲华山水中堂仅3元,而且是装裱好的等等。到了1988年,我经济条件略微宽裕了一点,就请上海的朋友一口气买了5大幅沈寐叟的精品之作,(出自宝寐阁旧藏)。

  “我还很喜欢于右任的书法,文革时期,有朋友手中,于右任的大幅对联20多幅,落款被挖掉了,只留下了印章,每幅只要3元,我买了12幅6尺的大对;那时,一些当时名气不大的书画家,如吴昌硕等人的作品,在巷子里的地摊上都有得卖。一次,我买了一把傅儒的成扇,才1元钱。”钟先生用他动听的吴语侬言如数家珍,谈起年少时收藏经历,与外面的雨声相映成趣。

  时过境迁喽,现在的价格多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承受的了。

  钟先生对收藏名人的信札也情有独钟。80年代初,在苏州,一家碑刻前辈的后人手里,买到了 “国父”孙中山陵寝后文章的手稿,是于右任草书打着朱红格的,花了5元钱就全部买下来;吴昌硕没有装裱的真迹信札,在苏州艺石斋门市部小店里,1元一页,只选了六页。

  得入唐门获造化

  他跟曹大铁先生的交情非同一般。

  上世纪80年代,曹先生见到钟天铎画的第一张画时,非常惊异,不相信他画得这么好。直到后来,曹先生到家来,他正在画他的第四张画,于是欣然为他题词并落了款,却没有盖印,(因没带章),至今为止这幅画还没有盖印。说起这事,钟先生颇有些遗憾。

  钟先生自豪地说:“我这一生,唐云、宋季丁、曹大铁这三位老师对我的帮助最大。我的老师上海画院名誉院长唐云先生,各方面的修养都很深厚。当时他就收藏了众多古代原作,他对于古人的书画收藏爱之入骨,他为人谦和,是我学习的榜样;宋季丁先生是我的启蒙老师,他鼓励我刻印,鼓励我写字,他还积极帮我找老师;曹大铁先生在第一次看到我画画时,就很欣赏我,故帮我找到了唐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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