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丰子恺的艺术

2014年02月14日 10:29   芷兰雅集  

  过去两年的艺术市场中,最大看点莫过于近现代名家行情的趋热。除了黄胄之外,以文学家、漫画家名世的丰子恺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宣传】

  作为弘一法师的高徒,曾任上海画院院长的丰子恺,是近现代画坛中一位不容忽视的名家。但丰子恺在画坛上的声誉,却曾经出现过争议。在大多数人推崇他继承国画传统精髓的同时,也有论者认为他的创作不中不西,难登大雅之堂。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环境的转变,以及更多藏家的介入,让人们对丰子恺的创作有了更多的认知,其实,简约笔墨中的率真、儒雅、恬静,以及由此体现的作者内心的悲悯与仁爱,才是丰子恺审美艺术价值的核心。

  上述认知的变化,在拍卖市场上亦有所体现。早在内地艺术品拍卖兴起之初,即有丰子恺画作登陆拍场。但源于名头偏小,且局限于香港、上海等地,丰子恺画作的价位一直未有兴起大的波澜。虽然自2003年起,每年保持六、七十件左右的上拍数量,但每平尺均价基本保持在5、6万元左右的低位水准。直到书画拍卖市场全面进入高涨期的2010年,并在受丰子恺纪念馆成立,《丰子恺儿童漫画选》等标志性事件的推动下,画作的价位才实现第一次真正的跃升,每平尺均价一举跨越10万元关口。

  2013年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中国梦”系列公益广告,在将“中国梦”深入人心的同时,也让画作被选入其中的丰子恺一时风头无两。在这一堪称史上最强宣传的推动下,2013年春拍,即有多件丰子恺绘画作品打破以往平稳的行情,以高价获得成交。在2013年5月香港佳士得春拍中《大树册》册页以高出估价三倍之多的303万港元成交,1948年作《蜀道》立轴则在4月5日进行的香港苏富比春拍中,同样以高出三倍之多的220万港元成交。

  至去年春拍,“丰子恺热”全面席卷拍场,每平尺均价由春拍时的22万元上涨至34万元,成交价动辄高于估价数倍几乎成为一种常态。

  【趋势】

  丰子恺画作行情在2013年度的爆发,既出人意料,也在情理之中。除却各种渠道的宣传推广,以及人们对丰子恺绘画艺术的再度认知。还不能忽视市场规律这一无形之手。众所周知,自2003年以来,近现代书画板块虽然屡有动荡,但始终处于市场的中坚部分。在这期间,既有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等名家的超凡脱俗、强中愈强,亦有一众名家受各种因素制约逐渐掉队,甚至“泯于众人”。资本的天性是寻找下一个利益增长点,在上述背景下,在市场调整期中寻找近现代书画中的新一代“真金白银”,赋予市场新的活力,自然成为资本的“规定动作”。与此同时,一线名家居高不下的价位,也让场内的藏家多感“力不从心”。有源于此,画风简约,立意鲜明的丰子恺画作首当其冲,成为被市场选中的“幸运儿”。

  【风格】

  凡是欣赏过丰子恺画作的人士,无不为他与其他近现代名家创作的“大不同”而印象深刻,而这种所谓的“大不同”,恰恰是丰子恺的创作能够脱颖而出的关键。

  丰子恺画作笔墨之精炼可谓令人匪夷所思,如《树下织补》中的妇女形象,衣褶干净简练到既无法再简练,又无法添一根线的程度,大有增一分则嫌过,减一分则不足的境界。同时,画中的每根线不但有钢丝般坚挺的书法意趣,还与人物紧密结合具有鲜活的生命力。从画中可见,织补衣物的妇女背身而坐,身形稳健且富于动感,虽然没有面部表情的细致刻画,但通过低垂的头部,弯曲的手臂,仍不难看出她劳动时的认真和勤勉,在虚实之间,体现出传统妇女应具有的美德。同时,丰子恺通过妇女脚边的小猫,白墙黑瓦间的绿柳和桃花,交代了季节,丰富了意趣,令观者如沐春风。总之,丰子恺在讲求笔墨准确生动的同时,强调简约、干净,并且他所追求的简约并非形式及内容干瘪,而是通过这样的表达实现形式和内容的充实。

  其次,丰子恺的画作立意极为鲜明,并能跟随时代不断的变化。他的作品中有描写童心的,有描写人间悲悯关爱的,有劝诫不杀生的,有描写民俗生活的,有诠释古诗词情境的,还有描写国家大事的等等。众所周知,在国画创作中立意明确很难做到,丰子恺之所以能在这一点做到极致,在于他将所要表达的主旨,放在了最主要的位置,并让笔墨都为此而服务,实现了文以载道的文人画本质。从画作中可见,他的每一笔均担负了极重的分量,笔笔精华,没有多余的冗杂。例如,在北京保利八周年春季拍卖会中,以 63.25万元成交《造物无尽》中,丰子恺为了表现造化的无穷,以简练笔墨描绘了两位衣着现代的男女相携静观瀑布的图像,在画面中,丰子恺仅依靠简洁明快效果,强化观画者感受,令人一望便知其意。

  【胸怀】

  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说:“书画在中国本来有同源之说。子恺在书法上下过很久的工夫。他近来告诉我,他在习章草,每逢画技停滞便写字,写了一些时候之后,再丢开来作画,发现画就长进。讲书法的人都知道笔力须经过一番艰苦训练才能沉着稳重,墨才能入纸,字挂起来看时才显得生动而坚实。”丰子恺的画之所以能用简约的笔墨表现丰富的意境,与他的书法大有关系。他曾在李叔同先生的指导下临摹过《张猛龙碑》、 《龙门二十品》、《魏齐造像》等碑刻书法。总之,他将书法、立意与绘画融为一个整体,珠联璧合互相照应。使立意美、绘画形象美、书法美达成交相辉映。

  最后,与其他近现代画坛名家不同,丰子恺深受弘一法师影响,笃信佛教,因此作品中体现着一种慈悲博爱的胸怀。看丰子恺的画,虽然内容大都是日常琐屑平凡眼前事,却能让人平心静气,仿佛进入一个温暖、丰富、有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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