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茅山雄姿》 106.5×277.5厘米 1965年
本报记者 景晓萌 李荣坤
进入7月，2017春拍也接近尾声。从北京荣宝、匡时国际、北京保利、中国嘉德等几大拍卖公司的整体表现来看，今年春拍基本上与2016年的市场情况类似，但在某些方面也呈现出新特点，如传统书画的市场表现向好、新藏家的参与积极性提高等。可以说，2017春拍在平稳中有所突破，虽仍处于调整期，但成绩可圈可点。
整体表现平稳 部分板块突出
6月2日，在今年春拍中率先开拍的北京荣宝得到开门红，1600余件拍品成交率为77%，以总成交额7.75亿元的喜人成绩收官。这与北京荣宝2016年秋拍3.6576亿元成交额相比，增长了一倍多，而与2016年春拍的1.68779亿元相比，增长了近4倍。
6月4日，匡时国际2017春拍圆满收槌，为期两日的拍卖总成交额达13.3亿元，其中中国古代书画等3个夜场斩获4.085亿元。本次春拍共19件拍品超千万元成交，“澄道——古代绘画夜场” 呈现诸多精彩绝伦的绘画名迹。本场共上拍35件精品，总成交额2.28亿元，仇英的《蓬莱仙弈图》以8165万元夺得本季匡时国际春拍桂冠。“澄道——庞氏家族藏古代书画夜场” 呈现10件庞氏家族旧藏书画精品，全数成交，斩获“白手套”，总成交额达到8730.8万元。“畅怀——古代书法夜场”共23件书法精品悉数成交，以总成交额9366.75万元的成绩斩获“白手套”。
此外，匡时中国近现代书画之夜共拍得2.64亿元，以陆俨少的《女真人生活图》领衔“澄道——近现代绘画夜场”，总成交额近1.89亿元；“畅怀——近现代书法夜场” 汇集名家精品，以3586.85万元总额成交；在“畅怀——晚清碑学五大家书法夜场”中，康有为晚年行书《飞白书势铭》八屏以1495万元成交， 刷新了其个人作品拍卖纪录。
6月8日，北京保利春拍经过8天共43个专场的拍卖，以24.08亿元的总成交额圆满收槌。本次拍卖会共有2件拍品成交破亿、38件拍品成交额超过1000万元，500万元以上的拍品共有81件，共有4个专场斩获“白手套”。傅抱石的《茅山雄姿》以1.87亿元成交。崔如琢创作于2016年的巨幅指墨作品《万里平铺雪满天》经过数十轮的激烈竞价，最终落槌于1.2亿元，合计佣金以1.38亿元成交。中国书画、古董珍玩和现当代艺术不仅夜场表现优异，日场也亮点频出，多件拍品以高价成交，专场成交率较以往也有所提升。
除北京保利外，保利拍卖系2017上半年度的拍卖成绩有目共睹，如保利厦门2017春拍总成交额为2.6亿元，保利香港5周年春拍总成交额10.9亿元。据统计，保利拍卖系2017上半年拍卖共斩获逾38亿元，位居亚洲第一。
6月19日晚，中国嘉德“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在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举槌。本场共104件精品上拍，其中，黄宾虹《黄山汤口》现场以7200万元起拍，场内多位买家展开竞争，最终以3.45亿元（含佣金）成交。中国嘉德2017春拍总成交额达到29.4亿元，特别是大观中国书画夜场创造出亚洲拍卖史上最大成交金额专场，有3件拍品超过亿元。其中，黄宾虹绝笔巨制《黄山汤口》以3.45亿元成交，创造了今年全球最贵中国书画作品纪录。除黄宾虹的《黄山汤口》、潘天寿的《耕罢》两件亿元作品外，李可染、傅抱石、张大千、徐悲鸿等名家作品也成交稳定，精品佳作展现出旺盛的价格爆发力。
6月22日，北京诚轩2017年春拍落幕，本季北京诚轩共推出中国书画、现当代艺术、瓷器工艺品、钱币邮品4个项目，共计7个专场，总成交额近2.38亿元。7月2日，上海嘉禾2017春拍落幕，十二大专场700余件拍品共成交2.49亿元，其中《禾风》——中国书画夜场59件拍品斩获约1.16亿元。
新买家增多 板块界限弱化
新买家的入场、超级买家的果断出手，也是2017春拍的亮点之一。如本次竞得《黄山汤口》的山东潍坊雷丁汽车。据报道，进入2017年以来，山东潍坊很多有魄力的民营企业家纷纷进入收藏界，不惜斥巨资打造美术馆，如山东潍坊雷丁汽车也建有美术馆。北京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介绍，保利每年约有30%的新买家入场，今年比例更多。而这些新买家的表现也非常活跃，在竞拍中都是志在必得。保利厦门拍卖董事郭仲桦表示，厦门虽然也有大藏家，但是数量不比北京、上海这些地区。如果以新藏家的介入来讲，名家是他们选择的第一顺位，保利厦门专场结果也体现了这一点。他认为，闽南三角洲的企业家在资金上相对充裕，也带动了市场的发挥。
中国国家画院原副院长、拍卖专家赵榆认为，今年春拍总的形势和2016年类似，还是处于拍卖市场第三个高潮之后的调整期。他介绍，除了过亿元的作品外，重点藏家的作品成交情况都不错，比如广东崇正拍卖推出“九藤书屋藏名家书画”的藏品，已经拍了第四次，每次都是100%成交。这也说明了市场正在趋于成熟，藏家鉴别水平逐渐提高，市场对重要藏家作品有较大的认可度。
中国嘉德中国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总经理李艳锋认为，从今年春拍整体表现来看，经典绘画的成绩较为突出，“这是前几年表现较普通的板块，今年有了显著提升。另外可以看到的是，买家对板块的划分界限正在慢慢淡化，而更关注作品本身，这也说明市场在发展。”此外，李艳锋指出，与传统书画相比，当代艺术的表现较为平淡，原因之一是当代艺术目前尚缺乏客观、公正的共识，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这也需要时间慢慢调整。
精品频现 市场认知提高
在本次春拍中，黄宾虹的《黄山汤口》堪称热点话题之一。在本场拍卖之前，黄宾虹的作品在市场上并不受热捧。之前的作品中，拍价最高的是他作于1955年的《南高峰小景》，在2014年中国嘉德春拍中以6267.5万元成交，创下当时其个人作品拍卖纪录。
《黄山汤口》绘于1955年，黄宾虹时年92岁，患有严重的眼疾，他凭着记忆勾勒出了《黄山汤口》，这也是其绘画生涯中的绝笔巨制。该作品流传有序，曾是黄宾虹知交陈叔通旧藏。此作曾于2011年5月北京翰海春拍上以 4772.5万元成交，6年的时间，价格增长了623%，翻了7.2倍。
黄宾虹作品进入市场20多年间，价格始终未突破亿元。市场人士普遍认为其价值一直被低估。经过此次拍卖，不仅意味着黄宾虹作品价值的回归，也体现了市场对艺术家的认可和尊重。赵榆认为，《黄山汤口》的高价成交，可以说是市场对美术史的认识有了提高。“近现代山水画有4位大家，黄宾虹是其中之一。他的大量作品捐给国家，这些作品在博物馆封存，市场无法评定，在民间流传的重要题材大幅作品很少，也是作品价格迟迟没有提升的原因之一。”赵榆表示。
除了《黄山汤口》之外，另一件话题性作品当属罗中立的《春蚕》。出现在中国嘉德“中国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之夜”的《春蚕》是知名油画作品《父亲》的姊妹篇，罗中立曾先后3次绘制《春蚕》，其中创作于1980年和1983年的两幅，于2013年佳士得香港秋拍、2014年北京保利春拍中分别创下了4940万港元、4370万元的佳绩，两次刷新罗中立的拍卖成交纪录。
此件1982年版的《春蚕》由美国私人藏家购藏30余年，并以远低于其他两件的（800万元至1200万元）估价出现在中国嘉德春拍中，在拍卖开始之前便引起了市场和媒体的广泛关注。当晚的拍卖中，此作以720万元起拍，在现场几位藏家和电话委托的争夺中迅速加价至2000万元，最终成交价为4945万元。这件《春蚕》不仅后来居上，成为罗中立3件《春蚕》中的最高价，也再度刷新了罗中立的个人拍卖纪录。
李艳锋表示，《春蚕》的成交，充分说明了具备学术和美术史价值的作品，是硬通货、扛鼎之作，能够对市场有很大的推动力，同时也说明藏家在追求有美术史意义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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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中国美术馆举办了四川美术学院大展，这个学术氛围也给作品做了很好的铺垫，我们很幸运，推迟一个多月拍卖，无意中赶上这样一个展览。”在李艳锋看来，多举办这样的展览，对藏家和市场的培养是很重要的，“我们一直希望能以学术引领市场，类似这样的大型展览和研讨会，能够让藏家看到历史环境下作品的意义，也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与《父亲》相对应的‘母亲’有多重要。”
李艳锋认为，《春蚕》的成功，是见证中国嘉德多年来以学术引领市场的典型案例，“也足以说明藏家也在学习、在进步，甚至已经走到我们的前面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对于以后我们拍卖的征集也是一个很大的鼓舞。整体来讲，夜场的成交率令人满意，一些相对重要的作品都有很激烈的竞争，这也是对我们的肯定和鼓励。有些流拍的作品，说明我们对市场的把握度还要再改善、研究、调整。”
专场亮眼 中低端作品应重视
2017春拍的几大重点拍品，均诞生于大型拍卖公司的专场拍卖中。如中国嘉德“大观——书画珍品之夜”，一直被视为内地书画拍卖市场的风向标。2011年度春秋两季，“大观——书画珍品之夜”拍卖成交额均超过10亿元，2012年开始进入到深度调整期，直到2015年秋拍，“大观——书画珍品之夜”的单场成交总额在5亿元至6亿元上下浮动。2016年春拍，该专场作品数量较往年增加了20%，单场成交总额突破11.14亿元，2017年春拍则达到历年最高的16.69亿元总成交额。
与中国嘉德类似，北京保利的诸多拍卖纪录也诞生于夜场之中。赵旭表示，今年是保利拍卖12周年，2007年保利率先举办夜场拍卖，这是拍卖界亚洲区的首个夜场拍卖，之后这种形式逐渐普及并被公认为拍卖中重要作品云集的场次。他介绍，2007年保利拍卖夜场以现当代艺术为主，2008年已发展为门类齐全的综合性夜场。
今年春季保利拍卖系中，诞生了多件亿元拍品，如崔如琢的《秋烟漠漠雨濛濛》、曾梵志的《面具系列1996 No.6》、傅抱石的《茅山雄姿》等。赵旭介绍，今年恰逢保利拍卖推出夜场10周年，今秋保利拍卖将推出“超级夜场”，在该专场中，将融合中国古画、近现代书画、现当代艺术、古董珍玩以及现当代艺术等门类，这种拍卖形式将是一个新的挑战。
需要看到的是，各大夜场创下的佳绩，与其拍品中多为高端精品不无关系。李艳锋表示，今年春拍体现出藏家对精品的关注度较高，而对中低端的普通作品更考虑性价比，竞价也更冷静。
赵榆强调，拍卖公司同样应注意对中低端拍品的征集、筛选。赵榆表示，中低端拍品的成交，是艺术品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2016年我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的统计和分析， 100万元以下的作品成交额占全国拍卖成交总额的93.14%，100万元至1000万元的作品占5%，5000万元至亿元占0.03%，超亿元作品仅占0.02%。”赵榆以数字列举了中低端作品在拍卖市场中的重要性。他认为，拍卖公司对中低端作品的把关，要像千万元以上的作品那样认真，作品才能被广大藏家接受，提高成交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