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销披肩何时重拾辉煌

2016年09月13日08:25   99艺术网  收藏本文     

■西班牙画家Lgnacio Zuloaga油画《洛丽塔》1920-1925年绘画,图中沙发上铺着黑地五彩大披肩,模特洛丽塔身上裹着白地蓝花披肩■西班牙画家Lgnacio Zuloaga油画《洛丽塔》1920-1925年绘画,图中沙发上铺着黑地五彩大披肩,模特洛丽塔身上裹着白地蓝花披肩
■中国外销两穿式丝绸刺绣披肩,19世纪末制作,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白缎广绣花束纹披肩 广东省博物馆藏

  ■统筹:李世云 ■采编:潘玮倩 陈福香 梁志钦 曾贵真 实习生:梁婉莹 冷师师 陈雪梅 卢远芳

  19世纪初,披肩已经成为西方时尚女性服饰的一部分,这种理想化的东方织物给西方女性提供了一个想象外部世界的媒介和表达自然的手段。披肩的东方渊 源,使这种饰品在一开始即与一种异国风情联系在一起。它既是女性社会地位和身份的象征,也可成为一种艺术化的自我表达。有学者认为,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中 国外销丝绸披肩被纳入到西方时装的体系中。

  据资料显示,1820年至1840年中国披肩在时装杂志上的出镜率很高,迎来第一个鼎盛时期,出口西方的披肩数量十分可观。广东省博物馆研究员白芳 的研究显示,18世纪中后期,中国外销披肩风靡欧美,广绣披肩在欧洲的销量达八万条,其中法国占四分之一的份额。到1776年销售量又有所增加,仅英格兰 公司一家就输入了104000条。

  在19世纪至20世纪初,中国披肩在西班牙以及西属殖民地如墨西哥、菲律宾等地的流行程度更胜于欧美其他国家,甚至在19世纪后半期成为西班牙女性民族服装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的外销丝绸与刺绣是分不开的,外销披肩是广绣实用绣的典型作品,图案大都是以广绣绣法为主,所以在研究其图案设计的针法特色,必定离不开对广绣的研究。

  在今天,作为广绣的披肩受关注程度已经大不如前,如何使这一曾经辉煌的外销产品重新引起人们关注,是这一代广绣人甚至岭南人需要思考的地方。(收藏周刊编辑部)

  中国外销披肩有300多年出口历史 在西方成为一种艺术化的自我表达

■1790年6月号《时装与品味》(法国)中的时装插图。
■斗篷(由中国外销披肩改制)。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
■西班牙画家Lgnacio Zuloaga(1870-1945年)油画《露台上的吉普赛舞蹈》,油画,1922-1923年绘画■西班牙画家Lgnacio Zuloaga(1870-1945年)油画《露台上的吉普赛舞蹈》,油画,1922-1923年绘画

  自汉代以来,广东就是中外海上交通贸易的重要枢纽,在清朝的全盛时期更是中西贸易的中心、中国外销艺术品的生产基地与中转基地。从广州出口的如通草 画、广彩瓷器、广绣等手工艺品不胜枚举。其中外销大披肩作为广绣实用绣的典型作品,有着300多年的出口历史。据介绍,现今在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地区,仍有少量妇女使用广绣传统的两米长大花架,以清代广绣的平针针法来为自己制作大披肩。可惜的是,时至今日外销大披肩在国内却甚少有人关注。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这股风潮须从克什米尔披肩谈起

  华贵绚丽的东方披肩进入西方时装, 这一风潮须从18世纪末年克什米尔披肩谈起。在那个时候,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高级官员将印度尊贵的克什米尔披肩带回欧洲,但始终将其作为荣耀性的男性服饰。 这些披肩有时出现在他们的画像中,作为对侨居岁月的纪念和殖民权力的炫耀。直到18世纪80年代末期,克什米尔披肩才兴起为欧洲女性时装的一部分。蔓延欧 洲的新古典主义风潮是这一风尚的直接促因。1790年六月号的法国时装杂志《时装与品位》首次发表了一帧有披肩的女性时装插图,被当作英国时装来介绍,说 明文字写道:“披肩,是一种超大的手巾,来自印度,在彼处被用来代替斗篷。披肩首先在英国使用,其时已传入法国,很适合较为正式的便装。”从这条文献可以 发现,印度披肩(即克什米尔披肩)的流行起于英国,而后传入法国逐渐流行起来。

  而在1821年,菲律宾与西班牙南部城市塞维利亚的直接贸易开始兴起。带流苏的广绣大丝绸披肩,从中国出口到东南亚,并经由菲律宾马尼拉出口到西班牙与西属美洲。其中因为中国披肩经由马尼拉出口,为此又得名“马尼拉披肩”。

  可以说,从19世纪20年代到20世纪20年代,刺绣大披肩也成为了中国外销织品中重要的一宗,与外销洋伞、折扇一起,成为西方女性时装中必不可少的配饰。

  据研究资料表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克什米尔披肩与中国披肩是共同流行的。但不同的是,克什米尔披肩是作为战利品引入的,而中国披肩一开始便完全是为了出口和西方时装的需要而制作,并且明确地表明作为女性服饰使用。

  在《十八世纪中国出口艺术品》一书曾记载道:“18世纪,英国贵妇们使用着中国刺绣艺人绣的双面围巾。还有一些时髦的贵妇与小姐将设计、剪裁好的服装、名片,通过东印度公司运送到中国,请中国刺绣匠师刺绣。”

  位于伦敦的百货商店Liberty在1875年还曾专门设立艺术织品部门,主要出售亚洲织绣品,包括日本和服、手巾、中国龙袍及其他刺绣服饰、印度克什米尔披肩等,其中也包括中国外销披肩。

  中国外销披肩在欧洲销量曾达八万条

  有研究表明,17世纪时,欧洲人喜好黑色和深色的披肩,18世纪中叶,又开始流行白色和色彩鲜艳的披肩。因广绣艺人能够及时地适应欧洲人的审美时 尚,故披肩销量与日俱增。据广东省博物馆研究员白芳的研究显示,18世纪中后期,中国外销披肩风靡欧美,广绣披肩在欧洲的销量达八万条,其中法国占四分之 一的份额。到1776年销售量又有所增加,仅英格兰公司一家就输入了104000条。

  和其他外销器物一样,外销披肩同样随着时代的变化,在西方国家历经浮沉。鼎盛发展的时候,中国披肩是西方女性时装中必不可少的配饰,从其发展变化的历程,我们亦可窥见西方世界一个世纪以来欧美时装与社会风尚的变迁。

  中国披肩在文化想象中与西班牙程度密切

  19世纪初,披肩已经牢牢奠定为西方时尚女性服饰的一部分,这种理想化的东方织物给西方女性提供了一个想象外部世界的媒介和表达自然的手段。披肩的东方渊源,使这种饰品在一开始即与一种异国风情联系在一起。它既是女性社会地位和身份的象征,也可成为一种艺术化的自我表达。

  有学者认为,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中国外销丝绸披肩被纳入到西方时装的体系中。

  据资料显示,1820年至1840年中国披肩在时装杂志上的出镜率很高,迎来第一个鼎盛时期,出口西方的披肩数量十分可观。

  当时中国披肩出口的分为刺绣和素地两种,随着出口量的不断增加,其覆盖面也越发广泛。但事实上,在19世纪至20世纪初,中国披肩在西班牙以及西属 殖民地如墨西哥、菲律宾等地的流行程度更胜于欧美其他国家,甚至在19世纪后半期成为西班牙女性民族服装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中国披肩在文化想象中与西班牙密切程度深厚,以至于在19世纪初至20世纪它在欧美又被称为“西班牙披肩”,摇曳多姿的中国披肩与奔放妩媚的西班牙 女性气质紧紧联系在一起。甚至有的学者认为,中国外销披肩最初可能就是受到西班牙文化圈服饰的启发,或由西班牙商人定制,例如中国披肩特有的流苏可能是对 墨西哥披风的穗须的模仿。

  据史料记载,披肩虽为在户外使用而制作,但在当时的女性杂志宣称,中国披肩是可与任何衣裙搭配,适用于任何场合的。合适的披肩搭配,不但为女性提供了一个彰显仪表美的道具,也为整套时装搭配带来了视觉层次感。

  名词解释

  披肩:西方语言中“披肩”一词(法文chale,英文shawl) 来源于波斯语shal,其语源为梵文,原义是一种精纺毛织品,用于围巾、缠头巾、斗篷等。直到18世纪末,这一词汇在西方语言中才专指披肩。

  据研究表明,19世纪以前的欧洲图像和文字资料并无中国披肩的线索。这说明了中国外销披肩这个名词是到了19世纪才定型并流传的,而它的流行呼应了 当时披肩时尚的总体趋势。大约在1840年年代中期之前,中国披肩在欧美时装杂志中则通常被称为“围巾”,其用法与披肩相似。19世纪40年代末之 后,shawl一词才普遍用于其他材质的披肩,中国外销披肩也被称为Chinese shawl。

  延展阅读

  克什米尔:披肩在印度是皇室和贵族男性的服饰,标志着地位、财富与荣耀。因印度披肩由克什米尔出产的羊绒织成,克什米尔几乎成为印度披肩的代名词。其制作采用柔软的羊毛线为原料,再以金线、银线进行装饰,有明显的线头及针脚痕迹。

  其实早在1790年六月号的法国时装杂志《时装与品位》,已经首次发表了一帧有披肩的女性时装插图,这条文献将印度披肩的起源指向英国。而其发展是 在法国,18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以法国为中心,欧洲女性时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革,轻柔保暖的克什米尔羊绒披肩给轻薄透露的女性时装带来了实在的作 用。

  事实上,克什米尔披肩也代表着一种对东方的幻想和帝国的扩张。在公众的想象中,它在法国的流行常常与拿破仑的埃及征战联系在一起。拿破仑的皇后约瑟芬即以拥有不计其数的昂贵克什米尔披肩而著名。所以克什米尔披肩被赋予了一种权力符号的意味。

  (本文部分内容据《一个世纪的优雅与梦幻中国外销披肩与西方时尚》《中国丝绸博物馆收藏的外销绸》《墨西哥披肩传统文化传承》等)

  广绣大披肩“纹饰瑰丽绣技高简” 常作为戏剧性布景出现在绘画中

■中国外销丝绸刺绣披肩,象牙雕刻局部,19世纪后半期制作,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中国外销丝绸刺绣披肩,19世纪末制作,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法国作家Francois Gerard(1770-1837年)《雷卡米尔夫人肖像》,油画,1802绘画
■中国外销丝绸刺绣披肩(局部),约1850年制作,美国新英格兰皮博蒂博物馆藏

  从广州远销海外的器物众多,它们都基于广东本土的审美情趣上,散发着西方的异国情调。外销披肩作为一种开始就是为出口而制作的服装配饰,更是将这种 特征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多世纪以来,欧美时装与社会风尚不断变迁,“生”于广东的外销披肩以岭南的传统工艺,完整见证了这段历史。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19世纪后期设计开始有意识强调中国元素

  早期(1820年-1830年)的中国披肩为长方形。1818年一月号英国时事杂志《阿克曼的资源库》所发表的一帧插图是最早描绘中国披肩的时装插图之一。

  方形中国披肩于19世纪30年代末开始逐渐出现。其中,长形和方形的披肩并存至19世纪40年代中期,而后前者完全被后者取代。方形披肩与长形披肩 稍有不同,方形披肩可折成三角形从后背披下。披肩的线条呼应裙子上身的V形线条。半圆形的披肩也偶有见到。为配合上身后的视觉效果,方形披肩的刺绣集中在 四角,纹样以对角线方向垂直定位。方形披肩给女性带来了新的时装聚焦点。如1837年法国时装杂志《女性与时尚》所刊的一帧插图就特意从背后展示新的中国 大披肩。

  自19世纪40年代后半期开始,中国外销披肩尺寸、纹样和色调都有了明显变化。尺寸上,1850年-1860年的披肩比以前大,有160厘米 -180厘米,流苏也可达25厘米以上,编结更加繁复。刺绣几乎布满整个披肩,但在构图上仍可清晰见到以四个角落定位的设计,并常有一两条装饰边框,其花 纹呼应中央的图案。而在纹样设计方面,除花卉以外,还出现山水、建筑、人物、禽鸟等新设计,相比以前丰富了许多。

  与前期的欧式花卉不同,19世纪后期的披肩设计开始有意识地强调中国元素,特别是符合欧洲“中国风”情调的人物、建筑等,披肩的色彩比先前浓艳,白色、象牙色仍然流行,鲜艳的五彩绣花比重大增。刺绣的丝线比前一时期要粗。因刺绣的面积增多,披肩也比以前沉重许多。

  1865年之后,中国外销披肩的流苏和编结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到20世纪初流苏可长达40厘米。刺绣纹样方面图样尺寸变得很大,不再有明显四角格 局,新染料的出现,让紫红色风行一时。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品中有一件约为19世纪70-80年代的披肩,就充分体现了当时的时尚语汇,披肩上密密地绣着 戏曲、神仙人物和禽鸟、植物等纹样,四周和中心皆有大朵的牡丹。人物等图案使用了深浅不一的紫色调,牡丹则为浓重的紫红色加粉红钩边。这样的披肩在今天看 来不免流于艳俗,但在当时想必是十分抢眼的时髦配饰。

  用最简约的刺绣语言承载多元文化内涵

  广绣大披肩产于广州,一般尺幅较大,多为 80厘米-100厘米见方,构图一般是中心对称,纹样设计多采用变形较大的缠枝花和写实味浓的折枝花,如牡丹、大洋花,其间穿插梅花等小花以及叶蔓等,形 成花团锦簇、花叶辉映、错落有致、繁而不乱的视觉效果,彰显着富丽堂皇之姿、丰盈妩媚之态。花卉图案几乎布满整个披肩,在四个角落定位,多有一两条装饰边 框,辅以编织网格和长流苏为饰。早期的披肩尺寸较小,流苏较短,刺绣带有浓郁的广东地方特色;后期的尺寸变大,流苏更长,刺绣风格更具欧式意味;早期作为 保暖和装饰,后期直接可以作为包裹身体的衣服。

  事实上中国外销丝绸中刺绣披肩(围巾)本质上是平面的装饰织物,除了作为礼仪正装的装饰物,也可以作为室内的装饰品,具有介于帐幔与服饰之间的模棱 两可性,因而它的使用也可灵活地在身体装饰与室内装饰之间转换。此外,色彩鲜明、图案富有异国风情的中国披肩也常常作为戏剧性的布景出现在绘画中,给实验 性的构图和创新的表现手法提供艺术灵感。

  材质上,重磅的绉绸始终是中国外销披肩中最常见的面料。这是一种平纹丝织物,纬线加捻,因而形成略有波纹起伏的质地。19世纪的欧美时装杂志和贸易 档案中,中国披肩也常被简称为Chinese crepe(有时写作crape),可见此种面料影响力之大。此外,平纹绸也有被用作中国披肩的面料。

  总的来说,广绣大披肩的艺术魅力就在于巧用最简约的刺绣语言承载多元文化的内涵,在艺术性、实用性、生产性诸多要素中把握了平衡点,以岭南的传统工艺契合西方审美心理,形成了“纹饰瑰丽、绣技高简”的艺术风格和艺术特点。

  强调身体解放带来披肩的又一个鼎盛期

  19世纪70年代以后,中国披肩受服饰风格变化影响,热度开始下降,90年代后时装恢复细长的线条,装饰简化,披肩热再次兴起。1890年-1910年,中国披肩也常被改造成斗篷或外套。

  在经历了相对寂静的年代之后,20世纪20年代,中国披肩迎来了又一个鼎盛的流行期。这个事情的现代时装激烈地改变了以往的女性时装轮廓,强调身体 解放,追求宽松平直的线条。平面的、可任意垂坠塑形的中国披肩十分契合这种新的服饰、身体观所追求的美感,迅速成为新时代摩登精神的体现,这是中国外销披 肩最后的辉煌。

  “艺术织物”的概念拓展

  “艺术织物”的概念与当时在英国兴起并席卷欧陆和美国的唯美主义运动有关。这一运动强调“艺术为艺术”的宗旨,强烈反对工业社会的生产模式和低俗品 位。其中在装饰艺术部分,这一运动推崇复古的手工艺品。唯美主义者在东方的织物、瓷器等中找到了理想的艺术原型和设计灵感。中国刺绣披肩被看作是一种传统 的手工艺术品,代表着对现代工业文明的抗拒。

  天然材料与温暖气候 促成了广绣大披肩用色富丽的风格

■中国外销两穿式丝绸刺绣披肩,19世纪末制作,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清代 黄缎地双面绣亭台楼阁披肩 中国丝绸博物馆藏(图2)
■黑色流苏披肩 中国丝绸博物馆藏(图3)
■白缎广绣花束纹披肩 广东省博物馆藏(图4)

  外销披肩是一种装饰性强烈的实用绣品,其中的图案都主要以广绣为主,在用色、色彩、贮存方式都有独到之处,带有浓烈的中国色彩。而在外销的过程中与 西方国家风情风格的融合,更是使得中国披肩在欧洲国家和美国眼里,成为象征特殊异国情调的一个物质文化符号。可惜如今它逐渐消失于人们的视野当中,只能从 博物馆或古董店才能寻得其踪迹。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整理

  外销披肩是广绣实用绣的典型作品

  据研究表明,17、18世纪,在法国和意大利等国随处可以见到中国外销丝绸的踪影,法国路易十四时代,宫廷男女服饰都以刺绣、折裥、蝴蝶结做装饰, 贵妇高跟鞋的鞋面也是用中国丝绸、织锦为面料,上面绣着象征吉祥如意的麒麟、龙凤等精美的中国图案,有些贵妇甚至穿着中国刺绣的服装、披着中国刺绣的围 巾、口袋装着中国刺绣的手帕,将自己打扮成中国传统的大家闺秀模样而大肆炫耀。

  可以看出,中国的外销丝绸与刺绣是分不开的,外销披肩是广绣实用绣的典型作品,图案大都是以广绣绣法为主,所以在研究其图案设计的针法特色,必定离不开对广绣的研究。

  洛杉矶郡立博物馆收藏的一块米白色披肩是难得的早期存世实物,约制作于1825年前后,刺绣典雅精美。披肩面料为绉绸,通长约230厘米,两头带流 苏,披上后几乎拂地,是十分引人注目的配饰。其同色绣花纹样是欧洲风格的卷草边框和集中在两端的折枝花卉。刺绣针法为短叶平绣,有突起的浮雕感,应是加衬 后再绣的。

  广绣实用绣的色彩设计是主观的、感性的,而设计色彩的主观性则要受材料的制约。从地理环境上看,广东位居岭南腹地,气候温热湿润,为了在潮湿多雨的 条件下保存广绣,首先要求着色的色相纯度很高,以使浓烈色彩组合而成的广绣,能长久保持鲜亮而不会褪色。这就形成了广绣大披肩在用色上的独到之处;同时这 也决定了广绣在色彩、贮存方面与其他丝线绣也有不同。可以说,天然材料与气候条件促成了广绣大披肩用色富丽、对比强烈的风格和语言。

  以花卉图案为主,大披肩删繁就简

  中前期的外销披肩主要以花卉图案为主,刺绣针法主要为平绣、长短针和套针,针法简易,纹样平整,在装饰上颇具韵味。披肩全部为正反图案完全一致的双 面刺绣,线头巧妙地藏在针脚中,不露痕迹。其绣法为两名绣工在竖立的绣棚两面,在同一纹样部位交替穿针引线。尺寸较大,花纹复杂的披肩有时需要多名绣工分 绣不同部分。

  针法是为工艺服务的,不能独立存在,也就是为艺术造型而活的。相比观赏绣的灵活多变、多重组合的针法形式,大披肩采用的针法则略显单一,行针方向基 本相同。为了追求折光一致的视觉美感,绣制时多用“顺咬针”却少用“洒插针”,避免了丝线交叠繁缛以及针孔密实导致的平面凹陷;局部点缀则选用“扭针”或 “珠针”,以获得正反面相近的刺绣效果,以此取代单面凸起的“打籽针绣法”。归纳而言,大披肩就是在实用绣工艺的约束下,追求“针程相当、反复行针、不可 补针”,做到了“针脚匀齐、藏针隐线”。

  例如在大披肩的工艺设计中,绣制花卉色晕的各种复杂针法(如“洒插针”)被简单的咬针所代替,批次之间色阶分明,不以细微的色阶渐变追求富有立体感 的形似,虽然从微观视觉上看远离了自然的形态,但在整体视觉上言却反而增强了装饰感,因此为色彩的使用争取了更大的自由权,在绣技上与观赏绣形成了鲜明的 比对。

  在19世纪50年代,还出现了一种新颖的款式,即沿对角线设计不同的纹样或使用不同的色彩,一件披肩可穿出多种样貌。例如,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一件19世纪末的披肩,一半为妖娆的五彩花草,一半则是紫红色单色花卉,可根据衣裙、场合翻转变化,既新奇又实用。

  在技术表达上,大披肩作为一种装饰性强烈的实用绣品,有“面之阔狭”的纹样特征:“狭面”有如枝条,不同于观赏绣中粗绒到细丝的续针搭接,而采用丝 绒斜平针绣制,丝线紧挨,逐渐呈现缓急的不同弧度的姿态;“阔面”有如花瓣,分批绣制,色丝由里至外逐层淡出,针步相当,针口平齐。不同于观赏绣依照自然 生长的纹路去实施绣制,而是充分利用工艺手段的重复,并在简化相关手段的同时追求美观、大方的效果。

  此外,大披肩设计运用了“删繁就简”的工艺手法,表现了“度物象而取其质”的工艺美感,为图案纹样的由繁至简提供了视觉变化的基础。工人们在绣制过 程中进行的删减“繁复”或者遵循“简洁”的结构变化规律,都是以工艺程序和审美要求作为前提的理性操作。“臃肿”的造型会使绣线累增,丝线重叠层数加多, 由此就会造成丝质不光亮,局部无精彩。例如为了工艺的便利,对枝叶的设计就会以“配合主题、合理过渡、交代清楚”为原则。

  中国丝绸博物馆藏品

  黄缎地双面绣亭台楼阁披肩(图2),年份大约在18世纪60-70年代,长136厘米、宽136厘米、流苏长14厘米。这件披肩把“镬耳屋”的建筑 形式整合到画面里作为戏曲故事的背景,构图匀称,色彩斑斓,极富装饰效果。镬耳屋是当时海贸重镇广州包括沙面、黄埔等岛屿的一种建筑,用青砖、石柱、石板 砌成,外墙壁均有花鸟图案,因其山墙砌成镬耳状,故名。

  黑色流苏披肩(图3),生产于20世纪初期,长157厘米、宽152厘米、流苏长 48厘米,方形。以黑缎为地,以平绣针法,用白色丝线绣制花卉,构图细致繁密却又繁而不乱,四角对称,四周辅以编织网格和长流苏为饰。披肩为双面刺绣,正 反两面的图案完全一致,线头巧妙地藏在针脚中,不露痕迹。

  广东省博物馆藏品

  据广东省博物馆研究院白芳文章显示,广东省博物馆中收藏的各式披肩共有十余条。其中这件清代白缎广绣花束纹披肩(图4),长、宽皆为167厘米,以 白缎为地,四角对称彩绣花束纹样,边饰由内及外绣飘带花卉、缠枝花卉、蔓草花卉纹样各一周,四周辅以编织网格和长流苏为饰。针脚细腻平齐,色彩鲜丽华美。

  知识

  披肩的佩戴方式

  披肩是身份与品位的象征,是时尚感的凝结,从19世纪的油画、时装画和照片中可以直观地了解披肩的佩戴方式。披肩大小及形状,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方形披肩:将披肩沿对角线折叠成三角形,最长边披搭于肩上,两角自然下垂;将披肩的一个角翻折,翻折的这条边披搭于肩上并包裹肩部。

  长形披肩:中间部分披于肩上,两端自然垂挂于臂弯处,披肩可包裹于肩部,亦可宽松地垂挂于背部;沿纵向折叠成适当宽度,在腰际缠绕一周,在身后交 叉,一端搭在肩上,一端自然下垂;披肩沿纵向折叠成适当宽度,从前侧向后侧佩戴在颈部,与长围巾相似;沿横向对折,近似正方形,再按方形披肩的方式佩戴。

  斗篷式披肩:顾名思义,披搭于肩上并包裹肩部,自然下垂呈披风状。

  (本文部分内容据《一个世纪的优雅与梦幻 中国外销披肩与西方时尚》《中国丝绸博物馆收藏的外销绸》《墨西哥披肩传统文化传承》《广绣大披肩的艺术语言探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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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新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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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广绣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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