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

　　2016年香港巴塞尔第四届艺术展热闹非凡，不仅有来自37个国家和地区的239家画廊参展，更因为互联网的兴起，让这个纯粹艺术展的影响力冲出了艺术圈而成为一个流行而热闹的话题。其中一个功不可没的人物是梁克刚先生。梁先生用手机视频，以幽默而略带嘲讽的平民风格，用行家的眼光言简意赅的在现场讲解了当代艺术让人瞠目结舌的一面，比如：一堆垃圾、一个铁栅栏、几个悬挂的衣架等等。这个视频以“吐操帝全视频吐操巴塞尔艺术展”迅速在网络走红，也算给香港巴塞尔艺术展做了一个雅俗共赏的免费广告。而第一届参展的仅有28家画廊。

香港巴塞尔展会现场

　　除了热闹，让我们看看本届艺术展的“门道”。起码我们可以从金钱及价值观两个方面看到西方人做事的奥秘。

　　香港巴塞尔背后的“爹”是一家瑞士上市公司及以地产为主业，价值高达170亿美金的公司。（参看：冷知识：香港巴塞尔的背后是谁？）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以艺术的名义，以巨大的成功和金钱为诱惑力而开展的一场巨大的、纯粹的商业营销活动。问题是西方人如何把赤裸裸赚钱的俗事办成高雅的壮举？

杜尚《泉》

　　从本届巴塞尔参展的资料以及梁克刚先生的吐操看，整个展览的策划、展出都毫无新意，不过是杜尚《泉》100年以来现代艺术的无聊重复。1917年，杜尚以愤世嫉俗及与传统艺术彻底决裂的方式在一个小便池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作为“非艺术”的艺术品参加艺术展。这个革命性的理念和行为把自由及无限可能性赋予了艺术，从而开启了20世纪现代艺术史。其后的所有流派，不管是印象派、野兽派、波普艺术；还是20世纪最后十年的“跨界”、“渗透”、“被异化的身体”；不管从毕加索、康斯坦丁·布朗西库、约瑟夫·科苏斯、伯尔尼到安德里亚斯·斯罗明斯基；（1969年当态度成为形式）从波洛克、杰夫·瓦尔到克里福德·斯蒂尔都不过是杜尚精神的诠释。这种精神是一个了不起的预言：整个20世纪到今天当代艺术的发展都不过是这种精神的继续：自由、创新及无限可能性。问题是：在这个基础上还能继续走多远？怎么走？继续创新的可能性在哪里？这个问题的困难性及挑战性吓坏了那些以金钱和赢利为第一目的的商人。他们只能模仿，或者说好听点：把创新和突破的任务交给艺术家，而他们则利用互联网技术及人们的从众心理把以艺术的名义这门生意做的热热闹闹，家喻户晓。但这也是一种意义深远的成功！这种成功就是“门道”。

香港巴塞尔展会现场

　　今天，大家都在谈论巴塞尔，有人开玩笑说：看了巴塞尔，我决定当艺术家。如果“人人都可以成为艺术家”，“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艺术”，这种20世纪90年代以来被强化的理念深入人心，就如同在人们心中种下了自由、创新、参与、行动的种子。中国人开始潜移默化的接受“自由、开放、包容、一切都有可能这样的西方价值观。”你到上海的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莫干山50号艺术区的美术馆去看看，如果里面不摆一堆垃圾或一些砖头瓦块，都不好意思显示自己的当代性及时髦！问题是第一个把垃圾放进博物馆是艺术家，允许进博物馆的决策者是思想家；第二个就是无聊的捣乱分子，再模仿就是缺乏头脑了。艺术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第一是创造，第二是模仿。这种模仿非常像我们看到的贫穷的艺术家或流浪汉留的长发。他们的长发只让人觉得肮脏和颓废，但麦尔克·杰佛逊的长发让人感到高贵、帅气、个性突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差异？难道长发本身有什么区别吗？没有。任何物质形态的差别都是精神、态度不同的结果。

　　巴塞尔的热闹与门道提醒我们：当中国人有金钱和实力可以推动一个事物的时候，你要首先问自己：我们有自由精神及普世的核心价值观的支撑吗？如果有，那么是创新吗？有预言性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就先等一等，想清楚了再干，免得不知道为什么留长发让人笑话，犯东施效颦的错误。

　　（文/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