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玉圃书画与市场的对话(2)

2014年07月22日 21:03   新浪收藏  收藏本文     

需要特别注明的是我的母亲在父亲的生活里非常重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俩从三岁就认识,更重要的是自从嫁给父亲之后,母亲任劳任怨,解决了父亲的所有后顾之忧,使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学习绘画。那个时候家里太穷,但母亲还是一个人伺候爷爷、奶奶、父亲和我们兄弟俩,而父亲一有空能专心学习,他们俩分工明确,各司其职,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我觉得没有母亲的付出,父亲是很难有现在的成绩的。

此外,父亲还有很多好朋友,比如王其梅、刘焕鲁、陈启智、陈启坛、张宝珠、陈启业等,无论是什么职业和位置,都能坦诚相见,互相促进。他还有很多好学生,就不一一列举了,没说谁都不好,但像徐红梅、徐桂香、郑凯、路洪明、蓝凡武这些年轻一些的学生,就跟自己的兄弟姊妹一样亲切。所以,我虽不学画也不会担心父亲的绘画文脉会断,他们都画得很好,都是“学老师的老师”而有自己的特色,都从临摹传统中来,都被要求不临摹父亲的画,可以预料,他们都将是弘扬传统画道的佼佼者。

你说我父亲是个人坚守书画传统,大概是相对于社会同行说的。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孤独,在他对中国书画艺术传统的坚守中,有很多同行、知音、和朋友的助力,恰恰是这一点,使我看到了传统绘画的复兴希望。这说明我们中国文化的根还在,没有被刨断,复兴只是一个时间和时机的问题。

我们国家现在处于国泰民安的绝佳时期,更重要的是国家领导人发出了振兴民族文化,完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号召,对于传统文化的重视在近百年来难得一见。这是传统文化复兴的机会,而什么是传统?传统文化到底还适应不适应现在社会?能不能给艺术家带来利益?这些问题都需要借助典型的例子来解决。

我记得刘曦林先生在张宝珠作品展的研讨会上说,他也是黑白龙先生的学生,很多人都是,但为什么只有陈玉圃和张宝珠这两个没有正规经历,从临摹开始入手学习绘画的人最终成了画的最好的人呢?这个问题实际就说明了父亲作为一个典型,对中国书画艺术的意义和价值。

父亲在30岁的时候被曲阜师范学院破格聘请为大学教师。一个农民,初中毕业,一直务农,一夜之间成了大学教师,这在当时山东文化界都是一个奇迹了。据后来一位朋友说,这个事被他的校长当成传奇讲给他听,也激励他努力学习,从一个贫困的农村走了出来,成了一个对社会还算有用的人。

从当今画坛的具体生态来说,我觉得父亲的成功可以告诉很多年轻人,学传统书画一样可以成功,且能寓乐其中,而有益于传统文化命脉的不断完善。是多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昔康有为论书曰:“书法即佛法,始于戒律,精于定慧,得于心源,妙于了悟。”康有为以书法比之佛法,其实画法亦如佛法,因为佛的本义就是觉悟,到了“悟”的境界才能进入到自由王国。我与陈老师素昧平生,但通过以前您对我的讲述,我知道陈老师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在一篇谈艺文字中也谈及,是“佛法之引渡”对于其人生和艺术产生了更大的影响。请问陈老师在佛法的修行方面最重要的心得是什么﹖而佛法对其中国画创作所带来的具体影响有哪些﹖

■父亲最近是对佛法修行的多了一点,从1991年开始吃全素,一直坚持到现在。在海南过春节的时候,我看他的生活一般是这样:早上6点左右起床,磕大头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散步,散步回来吃早饭,然后是看会书,写写诗,或者画点画。中午休息,然后看会书,写写诗,或者画点画。晚饭后看完天气预报,就准备洗脸刷牙,然后磕大头,念佛,一个小时左右,然后睡觉。有时候好几天不画画,天天跟人对诗,累了才抹两笔。我有时会开玩笑,说您这样的工作态度是不对的,少画一张,损失太大了。他就说我又不是机器。画画在我是休息。

父亲是很有毅力的人,母亲经常拿他年轻的时候光着膀子,在煤油灯下学画到天亮,身上都是蚊子咬的包的例子来教育我要坚持学习。我觉得他学佛的毅力也很大,能坚持这么多年的修行还是很难得的。

至于心得我觉得就不去说了,一切法都是佛法,看他的绘画就能了解他的精神状态,就可以知道他的修养境界是什么样子,不需要别人去解释。万一解释不对,误导读者,不好。

不过,从具体的书画艺术实践过程来看,佛法确实拯救了父亲。我记得我三四年级的时候,经常被父亲拉着下棋。他画烦了就摔笔,说下棋,母亲就教我下。我从不会下到下得还不错,一直到能赢他们俩,也没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才知道当时父亲在绘画方面遇到了大问题。举国都在非议传统书画,更有人说中国画穷途末路了。大多数人都跟风创新,父亲也不能例外,不过他的创新应该是在完善,想用不同的技法来完善和适应那个时代的风气,只是他失败了。看着别人的作品总是得到社会肯定和赞许,自己的作品却难以展示,获得认可,自然很不平衡。所以很痛苦,很纠结。但佛法这个时候被他领悟到了一点真谛:风动还是旙动,总归是人的心动。而心不动,一切都会碎为虚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寻找到了明确和可以依赖的信仰,那么这个世界里的伤害就会显得轻描淡写,或者随风而去。书画在他以佛学梳理精神的过程中终于破茧而出。当然了,这个过程比较长,我觉得至少有10年左右的时间。 

□有一个现象很值得关注,凡大画家通常也是画学大家,古人自不必说,就以离我们相去不远的20世纪为例,黄宾虹一生以研究美术史为业,他70岁执教于暨南大学时,担任的还是美术史论教授,他80岁后才在上海举办平生第一次画展,世间始知“画家黄宾虹”。潘天寿所著《中国绘画史》,曾是国民政府教育部所定之全国美术专业统一教材。傅抱石无论在中央大学执教,还是解放后在南京师院执教,所教者均是美术史课程,他在高等学府竟没教过一天中国画的实践课。以上所列者,恐是一般画家所不了解的。陈老师在画学研究方面的造诣同样深湛,他的大著《南田画跋解读》足能称为传世不朽之作,因为陈老师在中国画实践方面有着精妙的素养,所以他对《南田画跋》的解读能尽窥其奥。中国传统的画学﹑书学研究有一个共通点,必要研究者的“手头”功夫过硬,“手头”功夫不过硬,一如太监大谈男女之事。陈老师的这本书我曾经细细拜读过,真可评之曰:“非真知画者,无能得此妙解。”陈老师画学研究方面的成就有哪些﹖可否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谢谢你的理解。父亲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有知音,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说到他开心处,往往会得到馈赠。这大概是为什么以前很多文人画家往往是给钱也不卖,不给钱却送画的原因之一吧。有时候一个人文化层次太高,就会感到非常寂寞,因为能对话和理解他的人太少了。以前有人说大千世界,却无一人,就是这个意思吧?

父亲经常教育说,要先会画画,然后再搞理论,往往会事半功倍,因为古人说的境界和方法你可以非常容易的理解。如果不懂笔墨,只是纸上谈兵,往往会隔靴搔痒,没有办法得到真谛。所以大画家一定会是大理论家,就看他说不说,而大理论家却未必一定是大画家,因为手头的功夫还需勤学苦练,没有办法投机取巧。 这大概跟你举得例子有点相反,其实却正好说明同样一个道理。

黄宾虹年轻的时候搞画展,被人说“黑、怪、丑”,我觉得当时的人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绘画还是需要手头功夫,太年青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是黄宾虹,就肯定他一切作品都是上乘佳作,考诸他的《虹庐画语录》中的很多文化理念,其实也还需要商榷。这跟当时的反传统风气不无关系。至于潘天寿和傅抱石却是另外的缘故,潘天寿从小学画,吴昌硕对其都青睐有加,所以他一直有实践功夫,写起理论来自然游刃有余。傅抱石年轻的时候刻印也非常好,得到了徐悲鸿的认可,中国的书、画、印虽然在具体的技法上有差别,但审美和基础理论还是基本相通的。

不过,我当时就问了一句,要想成为大画家,是不是得先有足够的文化修养和精神状态呢?他说是呀,如果你有足够的文化理论知识,足可以指导你的绘画实践。一般来说,你的修养越高,学习书画越容易有感觉。文人画就是这个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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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书画文化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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